“你既唤我为兄长,又为何扣下我部将!”宗延黎对都哲的这副样子置之不理,面色冷肃含着怒气道:“我自认与乌桓为盟以来对你不薄,都哲你难道忘了昔日齐国战局之上,你我锸血为盟!道下生死与共的誓言了吗?”
“今日你却以兵戈相对,是为何意!?”宗延黎的话语冷冽而肃然,含着隐怒之色。
“若非你害我王后,杀我爱子,我怎会如此!!!”都哲状若癫狂,怒而抬手,身后囚车之中拉出来了裴良和白修筠二人,皆是被绳索捆束的样子。
都哲剑指二人说道:“我自是不相信义兄会如此对我,可这二人乃是义兄亲兵部下,我亲眼所见他们二人手持刀刃杀我王后!”
都哲说着满脸的悲痛之色,像是恨急了一般,转而对着宗延黎道:“若义兄能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射杀此二人为我王后报仇雪恨,我都哲起誓,乌桓与大乾依旧为盟!”
“你我兄弟不分彼此!”都哲死死的盯着宗延黎如此说道。
“赛雅王后为何而死,你我心知肚明。”宗延黎丝毫不为所动,双目带着讥讽看向都哲道:“想必乌桓如今正在寻找闵雪儿的踪迹吧?都哲不如你猜一猜闵雪儿在哪?”
那刚刚还满脸怒色的都哲,神色略有些诡异变了变,目光往侧方看了一眼,很快就转回来了。
宗延黎眼尖的察觉到了都哲这个举动,当下抬眼朝着都哲身后看去,这才看到都哲身后站着一位灰袍老者,被旁人遮挡只露出了一半面容。
许是察觉到了宗延黎的窥探,他往后退了一步,那一闪而逝的半边脸很快藏匿了,但是宗延黎只窥见这一丝已是足够了,因为这张脸实在是熟悉,昔日与鲁国为战,此人乃是卑恩斯帐下谋士。
卑恩斯曾派遣此人出使北国,最终由他之手促成了鲁国和北国,以及齐国之间三国联军之势。
原本宗延黎还不明白乌桓此局是何人所为,如今得见越于其就全都明白了!
“我可以给你时间!”都哲大约是被宗延黎提及的闵雪儿而乱了阵脚,匆匆丢下给宗延黎考虑的时间就押着裴良和白修筠回去了。
“愚不可及。”宗延黎回到军中,将都哲和越于其的勾当告知众人,脸上神色带着冷意说道:“我倒是鲁国不曾有什么小动作,原来是早与乌桓搭上了。”
“将军今日提及闵雪儿,是想借此诈一诈都哲是否知情?”詹皓月低声询问道。
“是。”宗延黎眯着眼点头,她不是没想过,或许都哲是被鲁国所利用,被越于其算计其中。
她参与,并且亲眼见过都哲对赛雅的情意,多年来如此坚定不移。
宗延黎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想着二人最适合情比金坚这样的形容,乌桓有今日的成就,或许宗延黎帮扶之中,也是记着当初一腔孤勇的赛雅,她是如何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可惜。
可惜啊……
宗延黎凝视着面前的火烛亮光,依稀记得赛雅坚定不移的告诉她,都哲会为她所用,那仿佛为她生为她死的底气。
但是,宗延黎今日观都哲表情,他可一点不像是无知的。
所以赛雅死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欲从死囚之中提个女子出来,拔其舌,断其手筋,扮做闵雪儿,用其交换裴良和白修筠回来。”宗延黎迅速收拢思绪,抬起眼看向众人说道:“很可惜闵雪儿已死,死无对证。”
“赛雅王后之死无法洗清,都哲若知道闵雪儿还活着他势必是要的,否则真相大白他都哲一个赘婿,如何统领乌桓?”
“借此机会,能换回来最好。”宗延黎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说道:“白修筠他们如今受制于人,若想自己脱身太难了,当初从齐国扣押的步高轩何在?”
“一直关在战俘营,此人油盐不进,齐国灭了之后倒是闹了一阵,但是当时军中事多,我就没去理会此人。”龙飞光连说道。
步高轩便是刺杀陆沛白的神射手,被俘之后就关起来了。
宗延也是忽而想到了此人除了过人的神射本事,还极为擅长躲藏隐匿,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宗延黎抬眼对着龙飞光说道:“去把人提出来,告诉他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齐国已灭,北国也亡于我手,让他自己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要继续做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推出去送死的战俘,还是想为我所用,重新光复步家之名。”
“是。”龙飞光精神一震连忙俯身应下了。
“都下去吧。”宗延黎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随即起身准备去看看高飞林伤势恢复如何。
乌桓军中,都哲果然正在与越于其争执:“不是说闵雪儿死了吗!”
越于其垂首站在旁侧,心下也不确定闵雪儿到底死没死,最后只能劝慰都哲道:“将军切勿惊慌,我们还有人质在手,即便是闵雪儿没死,宗延黎也不会 轻举妄动。”
“将军我们人质有两位,何不设法一换一?”越于其眯着眼说道:“若真是闵雪儿倒也还算划算,若有假……”
“换去其一,我们还留有一人为质,且也得知宗延黎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那接下来的战局也就简单了。
随着越于其的话语落下,都哲脸上表情渐渐平复,细想下来却是不错,当即点头应下,让越于其就这么办。
越于其赞叹了两句将军厉害,眼底却有着几分操纵全局的轻蔑笑意,垂首低着头不再说话。
死囚好找,但是要女子却是比较难,因此费了不少时间寻来。
但是这人找来了,想要假扮闵雪儿又是一难,虽说当初闵雪儿自毁了脸,可是依旧难掩绝色之姿,陆沛白自告奋勇欲为其画皮,她画技高超,以面容为画布,画天人之姿。
此举到底能不能行,也得试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