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内,铺着一层薄纱般的月光。
月光莫名的透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如梦似幻。如果有人能同步看到房间内外的景象,就会惊讶的发现月亮明明在大公官邸的西侧,而房间向东开的窗却有月光洒下,盈亮如灯,躺在床上酣睡的彼得对此毫无察觉。
他嘴角轻翘着,犹如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笑着笑着,就笑得有些过于变态了。
窗外的枝头上,站着一只漆黑的乌鸦,若是不仔细去看甚至很难发现这只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小家伙。乌鸦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月光,竟如折射镜一般将西方洒下的月光折反射入了窗沿内,乌鸦的小头一摇一摇的,与彼得酣睡时的呼吸频率一致,就好像将月光照进彼得的梦中一般。
“不要!啊~~~”
一声令人浮想联翩的娇喘忽然响起。
不是彼得在说梦话。
而是枝头上的那只乌鸦,突然浪叫了一声,口吐人言!
它从枝头跌落,在下落的过程中迅速幻化成一道狼狈的身影,阿兰妮斯狠狠跌落在地,脸上还残存着红潮的余韵,刚刚在梦里满身大汉的她此刻满头大汗,瞳孔颤抖着如同刚从地狱走了一遭。
月光消失后,正在当导演拍摄至高潮的彼得突感天旋地转,随后悠悠睁开了眼睛。
他冷笑一声,精神抖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左右看去,房间内似乎只有他一人,外头的黑夜漆黑如墨,床头柜上的闹钟‘哒哒哒’的走着,彼得拿起来看了一眼。
凌晨两点。
这个点,连夜班的侍卫们都休息去了。
在大公不在时,他们的纪律性甚至不如碧桂园的五星上将,保安好歹还会拦拦外卖员,而他们谁都拦不住,堂堂一国之主的家跟马奇诺防线似得想进就进。
看来得招点侍卫了,这样一天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
身体完好,思维清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发现什么巫术的咒器。
“亲爱的部长女士。”
彼得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颇为嘹亮:“既然来了,干嘛不进来坐坐?”
在会议室与阿兰妮斯说出那番话后,她才是最应该来找彼得的人。
但下午时不仅其他部长们没来,她也没来。
就像毫不关心彼得所透露的信息。
彼得对莱塔尼亚的现状其实不算特别了解,毕竟是个在游戏开始时就覆灭了的国家。但从莱塔尼亚的残党们与几条巫师支线透露的剧情信息来推测,彼得还是能大致推敲出莱塔尼亚在最后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失去巫王的王庭一定乱成了一锅粥,而阿兰妮斯这种职位上不去下不来的外派人员才是最紧张的那类人,她只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却又不了解全貌,肯定迫切想知道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彼得笃定她既然下午不来,那估计就没想着好好谈,憋着坏想等没目击证人时再从自己这里套信息。
手段绝对不会很温和,毕竟彼得的身份与过往没有任何令人忌惮的地方。
此刻,阿兰妮斯应该就在附近。
想要远程操控梦境虽然可行,但她的巫术水平应该达不到那种高度,而且这类咒术通常需要提前布下诅咒才有实施的可能。彼得一整天都十分警惕,连和邓肯一起吃的午餐都是从外头买来的,老主教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刚刚的梦境虽然被入侵,但主人公依旧是彼得,他想怎么梦就怎么梦,阿兰妮斯的干涉极其有限,被发现后甚至只能束手就擒任他摆布。
这符合了就近仓促施术的特征。
“不出来吗?是还在回味吗?你如果想多爽爽,我可以接着睡。能拍摄的剧本还有不少,比如湾湾的青少年教育片《如果早知道男生也会被性....”
风吹了进来。
玻璃窗忽然变得像柔软的纸一样,被人轻松裁开,撕裂的两端没有崩裂成玻璃渣,而是软趴趴的垂到一旁,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披着巫师袍的人影出现在了窗沿上,就着微弱难辨的月光,能隐隐约约看见她恼怒难堪的表情。
阿兰妮斯。
唰!
直剑出鞘,彼得拔出藏在枕头下的武器,但没有急于进攻,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清醒的,还是依旧在梦中。
《天启》的梦境系攻击手段往往极其难缠,玩家若是精神抗性不够,就会一直沉溺在梦里无法醒来,而在梦中的攻击是无法伤害到敌人的。
但好消息是,无论是刚刚还是现在,彼得都很清醒,能够有逻辑的思考,思维完全不像做梦时那般吃了菌子一样的飘来飘去。
精神抗性由属性中的【集中力】与【智力】决定,他不确定是自身这两项属性高的缘故,或是中午邓肯对自己施展的神术留有什么起效,亦或是穿越后的灵魂不太容易受到蛊惑.....
彼得轻咬舌尖,明晰的痛苦令他振奋。
现在,应该不是做梦。
“.......你不可能是大公的儿子,那些废物的梦里只有女人和酒,你究竟是什么人?”
兽骨削制的法杖从巫师袍中伸出,尖极端指向了彼得,阿兰妮斯双眸微眯,冷冷的问:
“来自哪个国家?你梦里的那些东西——又是什么?!”
方盒子般高大的楼房,一条条明亮的灯管,那教室一样的空间中满是她前所未见的文字,方方正正,井然有序。十五六岁的黄皮肤少年少女们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反复提及什么“YuanShen”、什么“V-wo-wushi”,一听就令人毛骨悚然,犹如邪恶的不可名状低语。
更别提接下来那令她股间一紧嘴巴一酸身体一阵发虚的梦,那份羞辱与痛苦太过真实,令她不得不强行切断了与梦境的连接,哪怕这会使彼得惊醒。
人不会梦见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的。
所有的梦都是过往所见的组合,是想象力的延伸。那古怪的房屋、蹊跷的教室、新奇的文字不可能被凭空捏造,更不是谬兰这个小国所能拥有的。
那眼前这个在资料里从小到大没出过国、没接触过神秘的人,是如何亲眼所见?
彼得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我的梦不是你操纵的吗?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在弄什么东西?”
阿兰妮斯一直站在窗口,与彼得保持着距离。
“那是你自己的梦,我只是访客,你梦到什么我就是什么.....如此恶心,不愧是菲利普家的儿子,跟你父亲比起来简直不逞多让。”
“诶?”彼得面露古怪,“不会吧,我那个种马老爸也喜欢男娘?”
嚯,牛批,还有这种断袖之癖的。
听到“男娘”这两个字时,阿兰妮斯眼眸一缩,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狐狸一样,连魔杖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又——知道些什么了?”她咬牙切齿的问。
“哦抱歉、抱歉。我对性少数群体没有恶意,支持巴黎开幕式的松弛感,如果刚刚的话伤害到你了那我以后会多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