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我清楚看到贤者遍布全身的金色裂纹,以及其中生长出的……金色丝线。
我看着贤者为我赐名,丝线也涌入我的体内,明明是那么神圣,我却从心底感到不适。
画面继续,我看到我的父母。
谢天谢地,我的父母没有任何异常……抛开空洞眼眶不谈的话。
到这儿,我醒了。
是梦吗?
四
我用5年时间,一边接受贤者的教诲,一边整理着思绪。
首先是金色丝线,我已经完全确认这诡异的东西就是所谓“神赐之力”,可以借助它精通诸多技艺,至于代价,暂时不得而知。
其次是混沌呓语,起初两者共同发作的巧合让我认为它和金色丝线有关联,然而后面再也没有两者一起出现过,反倒是听到呓语的我对金色丝线更加排斥。
最后是我本身,为什么我能看到过去的画面?只有我察觉到金色丝线的诡异了吗?所谓的神明又是真是假?
这些问题经过5年沉淀,有了答案。
看到过去的画面,其实是“神赐之力”的附带效果,它在有意识地加快我身体发育的速度,也就让我的大脑更加早熟,记住了那些零碎片段。
只有我察觉到了金色丝线的诡异,没错,至少在活着的人中,只有我。
我本以为贤者也能意识到,试探过几十次后,却发现他真对“神赐之力”深信不疑,如果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心甘情愿认栽。
神明是真实存在的。
得出这个疯狂的结论,我也有些犹豫,因为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证据,全基于假设才推理出来。
金色丝线为什么要选中我?
与我同一天出生的孩子有三个,正好一男两女,连高矮胖瘦都与我相差不大。
甚至说那个男生还因为家庭富裕养得比我更加好看,我则抛开“神赐之力”本身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就是说,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是我发现不了的,在几种可能性中,只有我确实是被神明选中之人可能性最大。
而如果我是神明选中之人,不仅金色丝线的问题解决,耳边呓语也有了解释一神明来自高位格的注视,对我造成影响很正常。
按照这个逻辑,呓语与我本身的才能——被神明选中的才能,相结合观察出金色丝线的诡异,就能推测出真正的神明与金色丝线、伪神并非同一者,乃至说伪神可能剽窃信仰、与神明是对立面也不一定。
那么,解决这一切的方法也就简单了。
我认真接受贤者的教诲,将身心都奉献给神明一当然,不会是这个“伪神”。
五
父亲想为我多备些钱财,经常进森林打猎,某次被黑熊咬断手臂,冒险逃回了村子,最终却还是不治而死。
站在父亲的坟前,我不理解为什么母亲哭的那么伤心,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同样的悲伤。
年幼的我并不明白死亡是什么,无论金色丝线还是混沌呓语,都没有威胁到我的生命。
一朵花枯菱掉,是死了吗?可是到下一年,它又会重新绽放。
那父亲爽朗的笑声,是否,到某天还会响起呢?
就像他死去时笑着自嘲,还告诉我,一个猎人在拿起弓的那刻,就要做好被自然惩戒的准备。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不要为他流泪。
不会了。
一天过去,一周过去,一月过去,一年过去……
我坐在病榻旁,握着母亲的手。
“妈妈,我今天打到了一只鹿,还采到不少蘑菇,给您熬汤喝吧。”
“妈妈,我通过主教大人的考核了,造物主大人一定会护佑您病好的!”
……
“妈妈..”
母亲没能撑过那个冬天。
如同戴一张面具太久无法摘下,黑白交织的贤者袍披在身上,我对神明的信仰不比任何人少。
有那么一刹那,我多么希望,神真能够救下母亲。
站在父母坟前,我总算明白,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它代表着永别。
无论神明是否存在,我永远失去了名为父母的庇护。
接下来的路,又要走向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