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捋着额下胡须,一边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未想两军还未开战,林仙师便又立新功,今日大军得此宝图。
便似如虎添翼,此役得胜之机,又增三分矣。”
众人于帐中言罢,之后便领了将令各自而去。
不多时,原本足有两万人的中军,也缩减为一万人。
李靖只让各军严加防范,此后亦是不做休整,大军依旧不疾不徐。
缓缓地朝着颉利所在方向不断推进。
……
而在另外一边,李道宗大破突厥的消息。
同样也由快马千里加急,送至长安。
此时太宗正与众臣在太极殿中议事,忽然得知灵州大军首战告捷。
众人一时无不欢欣鼓舞。
后又自军情奏报中得知,突利小可汗及所率诸部首领,如今皆已动身。
正率使团及礼物,准备动身前来长安叩见天颜,以求归顺。
太宗对此亦是微微颔首,此亦是应有之义,而且他与突利可汗也算是老熟人了。
两人在太宗登基之前便已相熟,如今若能策动对方率部反攻颉利。
想必又能为前线大军减轻些许压力。
不过就在他心中正思索诸多事项之时,却见人群中一老臣越众而出。
却是先施一礼,出声谏言道。
“陛下,夷狄不讲信义,古来早已有之。
今日有赖陛下圣明,励精图治,我朝兵锋强盛,远迈古今。
使得四方蛮夷尽皆归附。
但草原大漠,领土广袤又何止万里?
今日诸部慑于陛下声威,皆愿诚心归附,但若十年,数十年之后。
恐怕又难免降而复叛,而我汉家儿郎,生性又与草原诸部有所不同。
便行游牧之事,亦难以管辖。
依微臣所见,如今我朝虽已大胜,但也应趁此诸边和平之时。
重修秦汉之长城,再迁百姓充实要塞。
如此便是百余年后,亦可保我朝不滋边患,长享太平。”
然而对于老臣此番肺腑之语,太宗却并不这么看。
旋即略作思索,开口说道。
“现如今,朕听闻突厥纵使盛夏之时,也会结出冰霜。
有时候天气却毒辣的,像同时出现五个太阳。
而又有时,连续三个月都是白昼,赤气千里,天灾频至。
这都是因为突厥不修德行,不敬上天,不畏土地所致。
突厥诸部,向来随水草迁徙,并无定所。
若按旧俗,人死后便也应随即火葬。
但如今突厥却违背祖制,修建坟墓,这难道不是在欺骗他们自己的神灵吗?
如此又致六畜多死,颉利作为大汗和突利不合。
以致叔侄之间互生嫌隙,草原部族彼此攻杀。
如此这时,又何必劳师动众,兴修要塞,重建长城?”
太宗说到此处顿了顿,旋即对众臣继续说道。
“朕听闻颉利得到汉人赵德言,因赏识其才能,便让其掌管国政。
但却又不将权力交给自己的部族。
颉利本性更是鲁钝粗疏,号令无常,明知灾荒严重,却反而频加赋税。
以致各部由此苦不堪言,皆生二心。
如此种种,以朕观之,突厥已有亡国之兆。
至于爱卿所言要塞之事,亦无需再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