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泠摇头:“不,梅岩香在几十年前成了稀有香料,能用上此等香料的…定不是普通女子。”
“除了青楼和舞坊,还能有什么女子用梅岩香?”
应泠又说:“青楼用的都是蝶香,现下只有或许舞坊的女子才会用了。”
轻竹语气一松:“那不简单了,舞坊女子能用的起这香,想必这舞坊也是华贵之地,直接找京州城中最华贵奢侈的舞坊不就得了。”应泠问:“那你知道?”
“京州城最大的舞坊,自然是城中的金风榭了。”
应泠想了想:“我们明日便去。”又瞥一眼门外:“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吧。”
门被推开,陆旻城身着红色婚服,金色腰带束身,身姿挺拔,平日扎着的高马尾今日也柔顺的披着,却未失一股少年英气。轻竹看见他一改往日装扮,不禁说:“你还真是生得一张好皮囊,这一身奢靡打扮倒也没压着你。”
陆旻宸进屋,关上门,走到桌旁。应泠问:“方才我们说的都在门外听到了。”
陆旻宸点头:“明日我同你去。”
轻竹无奈道:“你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如今你刚成婚,怎么能去舞坊,到时候落人口舌,应姑娘又该如何。”
应泠接着她的话:“我和轻竹乔装之后去,有消息回来告诉你。”陆旻宸点头答应。
轻竹退下后,房间里只剩两人,烛光柔和,应泠又端起酒杯,光影映出她脸上浮现的淡淡的红晕,眼眸流转着复杂的情绪,轻启朱唇,小酌一口,顿时酒香四溢。
陆旻宸看着她,下一刻,又收回目光,起身去到一旁的榻上坐下:“今夜我在此歇息,你也早些睡吧。”
应泠放了酒杯,看看榻上坐的陆旻宸:“夜安。”
“夜安。”
清晨的阳光,如同丝线般洒进屋子,应泠缓缓睁开眼睛,轻轻起身,昨夜她婚服也没换就草草睡下了,她深吸一口气,看看屋内的物品在阳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陆旻宸坐在榻上,一手支着脸,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静静坐再那里,光映着他立体的五官和深邃的轮廓,应泠见他的睫毛轻轻颤动,说:“早就醒了?”
陆旻宸睁开眼:“没多久。”眸子微微转动,在阳光下显得更明澈。
应泠看他一副倦意:“你夜夜都这样睡着,实属难为你,轮着吧,今夜你睡床。”
陆旻宸起身:“不必了,我让人找来被褥,在地上一样的。”
应泠没再说什么。
晨起敬茶,又从陆夫人那里了解了陆府上下的情况,直到下午时分才准备出府查事。两人乔装后出了府,来到城中的金风榭,舞坊里面四处透着繁华,红色的灯笼映出暖光,舞女在台上起舞,乐声悠扬,伴随着宾客们欢声笑语。
轻竹仔细闻了闻:“这舞坊里有股香味。”
应泠看看四周,舞坊的正中有个香炉,细烟从炉中升起:“香味是从这香炉里来的,不过香气宜人,温柔舒缓,并不是梅岩香那般浓烈。”
轻竹疑惑:“那就奇怪了,连金风榭都用不上的香,还能什么地方能用。”
应泠看着香炉,明白了什么:“就是梅岩香,梅岩香既可随身携带,也可燃烧使用,不过,燃烧后的香味会淡许多,令人身心放松。”
轻竹又问:“可那人所说的女子,身上的味道却浓烈。”
应泠也想着,忽的,轻竹凑近些说:“梅岩香价高,出了这诺大的舞坊用,没有那个女子会单独去买,除非是在舞坊里拿的。”
听完,应泠小声嘀咕:“不是买的,在舞坊里拿的,你是说…偷拿这香?”轻竹点头。
应泠无奈道:“梅岩香味道如此浓烈,怎么可能随身拿走还不被察觉。”
轻竹想想,笑笑:“好像是这样。”
应泠看向台子:“那就找能直接接触未燃烧的梅岩香的女子。”
轻竹想了想:“直接接触没有燃烧的香…那就是每日向着香炉里添香点香的人。”
“没错。”应泠点头道。
轻竹拍拍应泠的肩膀:“那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待我去问问。”说完转身走了。
应泠上楼找了一处坐下,抬眼向楼下看去,楼下台子上,乐声伴着舞蹈,女子们的翩翩起舞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正中的女子,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金簪,舞姿如同流水般流,舞女们围绕着她,如同众星捧月。
“看入神了?”背后传来轻竹的声音。
应泠转头:“如何?”轻竹坐下,眼睛看下台子上起舞的姑娘:“的确,这里每日都专门有人在香炉里点香添香,不过这个人可不简单,得是金风榭的头号舞娘,也算是她在此身份的彰显。”又偏头看向中间的那个女子:“就是她了,金风榭的花魁。”
“花魁,等会结束了去试试她。”应泠起身,傍着一旁的柱子,看着台下。
轻竹瞧见她这副模样:“你这样子,倒真又几分像登徒子。”应泠没理会,抬眼看看四周,这时,目光与对面的人正正对上,男子衣身材高挑,衣着淡蓝丝绸长袍,胸前绣着竹叶花纹,看向应泠时,露出的笑容颇有点风流之徒的佻达。
应泠细看,男子头戴竹子样式的玉簪,直觉得熟悉。轻竹上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看什么了呢,她们已经结束了,我们去找她。”
应泠低声问:“对面的男人,我觉着十分熟悉。”听了她的话,轻竹也微微转头看了看:“熟悉吗?”
应泠摇头:“去找那花魁。”轻竹看看从楼梯上来的人:“不用了,她已经上楼来了。”
女子上楼,径直走向应泠对面的阁楼,直到走到那个男子身旁。轻竹拉了应泠:“走吧。”
应泠突然想起什么,反手拉住她:“我记起来了。”
轻竹不解:“什么记起来了?”
应泠看着对面的男人:“那个人,是当时在药铺的那个人,当时他一直在楼上,我猜测那天那个侍卫是他派来的。”
轻竹想起来:“药铺的那个侍卫,就和我们抢药材那个,那他为何这么做?”
应泠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此人或许不止做了上次药铺那件事,还有在城中跟踪我们的那人。”
轻竹:“一直暗中监视着,还有手下,那这个花魁去找他,两人会不会是一伙儿的。”
“他定认出我们了,先走吧。”应泠说着,向楼下走去。
出了金风榭,轻竹又说:“我看刚才那人,穿着打扮皆像个风流浪荡子,不像是个有什么身份的人。”
应泠回想方才看见的,说:“他身上穿的是织云楼的云绣,织云楼的衣裳,重金难求。看他的样子,不少来着金风榭月,那便是非富即贵了。”
轻竹便问:“那接下来该如何?”
“别打草惊蛇,金风榭这几日不能再去了,先暗里查查那个男人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