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末年间,天下局势动荡。朝堂之上,太后虽处于后宫,实执朝之重权,景雍帝无能而有权无势,朝中臣子明争暗斗。江湖之中,各派势力暗流涌动,天下卷入纷争之中。以往江湖为首的魆影宗势力日渐强大,其余两门派因忌惮而立于朝廷一方,以辅佐太后,却于一年间被魆影宗相继灭门,而太后因病而逝。朝廷势力越发衰败,继而魆影宗收买朝中重臣,联合起兵攻进昭安京州城,京州陷落,皇帝自缢于宫。
高耸的城楼融在京州城的夜色里,时不时有风刮过。女人站在城楼上,面容看着有些许苍老,眼望着脚下城池,自言自语道:“庸帝已死,如今我们魆影宗大业已成。”随后又转头看看身后的女子:“应泠,你自小便待在魆影宗,这转眼已经过了十五年,若是你能一直在这里伴我左右,那便好了。奈何你总心挂江湖,无意朝堂,你若离去,倒成了我心头牵挂。”
“如今魆影宗大业已成,宗中各位元老尽心辅佐,主上又有何忧心呢。”应泠从容道。
“罢了,你既去意已决,也留不住,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件事未了,还得交于你去做。”
“主上吩咐便是。”
说完,拿出一幅画像递给应泠:“西边炎州,当地有个有名的富商叫元溪,这几年和我们联手后,靠些手段知道不少魆影宗的事,不过他生性狡诈,要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他也算个当地富商,不要传出对我们不利的消息。”
“知道了。”应泠接过画像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开了城楼。
“主上真这么就放她离开。”一位年纪较长的男人上前问。
“她要走,让她走便是。”
路途两日,夜晚时,应泠骑马到了炎州城南,找了一家客栈歇息。第二日清晨,应泠只身进城,城中来往行人甚多,街道两旁的摆摊小贩吆喝着。一辆马车驶到街中,突然停了下来,车旁的几名侍卫冲到一个卖瓷器的摊子前,拔刀将地上摆着的瓷器弄得稀碎,巨大动静后,这时,侍卫又向地上丢了一袋钱,说:“不识好歹的东西,还敢上街做生意。”说完几人又跟着马车离开了。小贩收拾一地的残破的瓷器,看着这一幕,周围的行人纷纷离开,边走边小声议论。
应泠走到边上,一旁几个买糕点的女人议论纷纷:
“元府的人今儿怎么来了?”“每次来啊,准没好事,就掐着老实人欺负。”
“元府的人惹不起,咱们躲得起,哪敢去招惹。”
听她们的谈话,应泠便上前去打听道:“刚才这些人是元府的,为何要如此对那小贩?”
几个女人听到,马上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起来:
“元府的人每一个好东西,刚才被砸了摊子的小哥,在前些日子,听说那元溪看上了他们家传家宝的一个瓶子,想给自己做生辰礼,可这个小哥死活不卖,估计是那时结下梁子了。”
“可不是吗,听说他今年生辰,前些时日又在那翠云皖买了位姑娘。”
应泠回想之前查过的元溪的信息,他的生辰是在八月初七,就是在一日后。应泠又问:“他过生辰,为何要买姑娘?”
“小娘子你肯定不是本地人,从四年前,元溪每年生辰都要在翠云皖买姑娘回去,翠云皖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舞坊,那儿的姑娘每年都被祸害一个。”
她们没完没了的讲,应泠借口离开,一路来到元溪的府邸,从对面看,元府门外挂了彩结,府邸尽显得喜气,但是门外守着的侍卫不少,身戴长佩刀,见此,应泠想起刚才那几个闹事的侍卫,拔刀也算利落,手法快,看着并不是只会些手脚功夫的普通侍卫。
若是府上的侍卫武功都如此,元溪这人又狡诈警惕,府中或许布着机关,如此以来,潜入刺杀,动静不小,得不了便宜。应泠想着,离开了元府。
走了不久,老远就瞧见了一座楼阁。走到近处看,硕大的牌匾上刻写着“翠云皖”三个字,方才那几个女人提到的翠云皖,应泠思索着,快步回到客栈,束好发,换了衣裳前去。
踏进门,一位女子立马上前行礼道:“小公子,里面请。”应泠打量着,上了楼梯,坊里灯火摇曳,四周的人,大多人的身着不凡,谈吐得体,表面看着应是些身份高贵之人。
这时,一楼传来一声:“打人啦!”。人们都吵吵嚷嚷的去看发生了什么。应泠只瞟了一眼拥挤的人群,无心看热闹。“都要发配去给那元府老爷做小了,还在这儿装什么清高,你这种出身,难道还没做过的不清白的事?”
听到这句话,应泠向楼下看去,一位身穿青绿衣衫的女子被男人拉扯着,跪倒在台子上,男人口中还不停骂着。人群又是一阵响动,有人想去劝劝男人,可见那男人喝了酒,又高又壮,也不敢上前。其他的几个舞娘缩在一旁,不敢出声。应泠看着这一幕,思索后便出声:“你这没脸没皮的样子,上不了台面的嘴脸,大庭广众下,欺负一位娘子。”
男人听见这话,大骂:“是谁他妈的多管闲事!”又寻声抬头看,说:“这位公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子的事,你有多远滚多远。”说完,又伸手去拽那姑娘。
应泠踩着楼梯的木梁,飞身起后当胸一脚将男人踢出丈远,男人还没起来,嘴却没停:“背后偷袭算什么!”应泠快步走到他身前,男人起身,目光中满是愤怒,她向前一步,抓起男人的手,用力向下撇,骨头发出声响,男人叫痛,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挣脱。应泠立马伸手截断,又对着他的肚子补一脚将男人踢出大门。男人挣扎着起身,看看应泠,慌忙逃走。四周的人静了一刹,随后热闹似的吆喝几声便散开了。
台上的女子还跪着,应泠上前扶起她。女子看着眼前男子模样的应泠,眼角还闪着点泪花,立即行礼,说:“公子相救之恩,奴不知如何报答。”应泠想想,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请姑娘陪我喝壶茶。”女子听闻点头答应。
两人来到二楼包厢,女子起身沏茶。应泠开口问:不知姑娘芳名。”女子坐下,回答:“奴叫西颜。”
两人聊着,应泠便问:“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公子且说。”“今日我在街上,就听闻元府生辰之事,方才慌乱之刻,又听说此事。”
“元溪是炎州有名的富商,翠云皖也是他的地盘,他每年生辰都会花钱来这儿点一位舞娘去他府上。”西颜说着又停下,眉心蹙了蹙:“翠云皖的女子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这个地方是元溪的,我们如何,也是他说了算。”
应泠手中的茶杯紧了紧:“也就是说,元老板是让翠云皖的女子都…”西颜点点头。“那姑娘就如此甘心如此了?”应泠问着抬眼看了看西颜,她手中攥着的手帕不禁紧了紧,眼神忽闪,说:“今年生辰本该去的不是我,只是被人背后调换了名字,换作是奴去。”“被人作梗,那姑娘是知道此人是谁了?”应泠见她这样,问道。
“这里的姑娘大多是拐卖来的,奴是先前家中陷落,半年前被人卖来这里,当时我刚来这里,没有熟悉的人,但红嫣,却对我十分照顾,所以我和她一直要好,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