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回家假装关灯睡觉后,变装翻墙离开,直接从死信箱取上照片,然后在安全房一个隐蔽处取出那张藏在砖缝里的证件;然后用热水的杯口烘烤照片,用小刀将旧照取下,然后将新照片严丝合缝地贴在证件上,自己这些操作绝对是戴着白手套的。
之后自己用伪造的公章盖在照片上,用热水在杯口取蒸汽远距离烘烤,这时候灯突然灭了,自己放下证件、脱下白手套,到窗边查看,不是停电,一定是灯丝烧断。对了,因为手电不再手边,自己摸索桌上的火柴,手指好像、似乎、可能、也许触碰过证件;仔细回想好几遍,是食指或拇指,不确定?
找到火柴,点燃蜡烛,戴上白手套,仔细检查照片的贴合度和印章的做旧,没有问题。清理干净,出门去死信箱放置证件,然后到路过的小桥上才摘下手套扔在缓缓流淌的小河中。如果不是主任下套的话,看来就是自己在停电后摘下手套犯的错,那究竟是食指还是拇指?李飞努力回忆着。
这位要员到上海的那天正好是李飞不动声色地调班保驾,因为有照片地指引,李飞很快发现这位要员提着一个竹箱、围着围巾、戴着一个洋气的帽子通过检查点,不是自己站立的这排队,很顺利,这位要员用根据地伪造的证件通过了检查点,然后消失在大门口。
之后自己这行队:有一个女人通过检查点,自己要求检查随身物品,打开箱子,是时髦的拉链箱,对了!自己的右手手套被卡在拉链上,自己恼怒地咒骂,从手套中撤出右手,向这个女人讨要证件,结果是一份证件和一封南京高官的通关信,自己接过证件和通关信,无奈放行,手套最终扯下来,但食指开线,被自己拿在手中。这个女人绝对不能被找到,但这件事可以利用,旁边稽查队的一个光头就站在自己对面,他看到这一切?当时另一排好像有一个嫌疑人地抓捕引起骚乱,这个光头似乎转头看过几眼那里的骚乱,他能记的自己这个检查细节吗?
就算他记的,如果这位要员醒转并变节,她是到上海后拿到的证件,那自己在火车站触碰证件的证据就不成立。李飞仔细回想着自己到主任办公室、相携到地下室、主任叙述过程的表情细微变化,这位要员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重伤还是…
李飞手里拿着铅笔在纸上写着女共党、火车站、指纹、证件,并下意识地连着线,对面栏杆外的小特务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飞:如果她活着,如果是自己主导此事的话,那么就一定会等审讯结果出来,再抓嫌疑人的痛脚。现在的操作,总感觉怪怪的,会不会要员已经出事,主任手里没有更硬的筹码才来诈自己,不过这也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以自己对主任的了解,哪怕只有三成的机会,这个细节也是自己唯一的完美脱身机会,当然如果倒霉是另外七成的可能,那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最多也就是解释成栽赃,最好的结果就是弃用,甚至更糟。只是到底是食指还是拇指留下指纹,虽然可以模糊,但是如果自己猜对的话就意味着自己脱身的机会大大增加。李飞再次苦苦思索着停电以后的细节,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
就这样,整整一夜,李飞反复回忆、推敲着每一个细节,虽然中间有几点不清晰、甚至有点冒险,但李飞决定只能冒险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看着一眼血丝的李飞,丁主任笑容可掬地询问。
李飞站起身,默默把一叠纸递给主任。主任接过纸摆摆手让李飞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李飞对面,认真地研读起来。
用了将近半个小时主任才看完这份并不长、铅笔写就的材料:“我有几个问题?”李飞摆出请说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