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人族呈现出可能残暴的一面，我甚至在他们的灵魂中，只保留了象征守护意义的“驰盾”。象征夺取的掣枪，明明已经被剥离了才对。为什么，到头来我所面对的，还是一群，狼子野心的家伙。

“你们......你们！”女希氏对那个别首领的愤恨，几乎上升到了对整个人族的厌恶。

十几个首领也都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似乎山洞之中，已落入了某个危险的边缘。任何人只要再前进一步，就会将整个族群，推向深渊。

激动的女希氏，起身的动作，撕裂了她胸前的伤口。疼痛令她本能的后退。

而在此时，道哲再一次站了出来。这一次，他把握住了自己的机会。

属于他的机会，他从来都是把握住了的。

“你这个外来之人，想要说什么？”夏尤氏一介凡人，其属向力在道哲眼前，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对于如今的道哲而言，即便要抹除这里的所有人，对他来说，又有什么难的？

可是他并不会那么做，因为，道哲的思想境界，和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层次。他所看到的，满眼都是自己。

既然这些人，没有选择一上来就对自己刀剑相向；而是选择了倾听道哲的意见，那么道哲姑且认为，他们把握住了生存的机会。

而自己，就是那条生门的引路人。

“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你们误会了两件事情。”道哲开始占据主导的传教式发言，“一，女希氏虽然创造了你们，但她并非神。属向之内的神，从来都只有一个。二，你们可以尊称她为‘娲皇’，皇为群，这点上，她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一始，都要称职。”

十几个首领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善目男人，身材雄壮，身披鹿皮，腰间裹着一块大斧。对道哲说道：“我等并非有意顶撞女希氏，只是此时，再说这些，对于生存也无济于事啊。”

这位首领很是现实，眼下他们面对的难题是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像个人一样生存下去。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甚至一切疯狂手段，都能用尽。

道哲可以想象，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他这个骄傲自大的人，所追求的不是生存这等初级消费。而是更高级的奢求，更高级的贪婪。

在道哲看来，他当初的举动，和眼前这些想要活下去的人族，所表现出的行为，没有任何差异。

至少，在眼前是的。

突然另一个人站了出来，那是一个在人群中间，沉默已久的弓箭手。他并非那个部族的首领，他只是方才说话首领，部族之下的一个猎手。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首领。在我看来，即便人要身死，也得对得起某些东西才行。无论今天，我们是否活得过混沌。我都不会忘记，女希氏......我都不会忘记娲皇对我的恩情！”

恩情？什么恩情！你小子是族群给你吃的饭吃饱了是吗！那位首领显然很气愤，此子对自己的顶撞。

因为这会引来，其他部族首领，在此处对他权威的怀疑。

连自己手底下一个弓箭手，都敢和自己叫板，他这个首领当得还有什么威严，呵......类似的嘲讽，甚至已经在那位首领的脑海中萌发，如同噩梦般衍生。

就在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去审视那位弓箭手时；在道哲的眼里，那个人，却是整个人族里，突然亮起的一道光。

他的眼里，有光啊！

不错，真是一个有思想觉悟的人啊。就这群原始人中间来说，可谓难能可贵。不，就算是在万世之后的时代，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品德、有追求的人。

而道哲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不由分说，在道哲的心中，人族的项目，已经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定标了。或许那些自以为高明和智慧的众多首领们，还不知道，那个他们所鄙夷的弓箭手的出现，拯救了他们所有人。

“各位说的，都很有道理。生存是第一要义，既然眼下人族没有活路，那么不妨，我们来做一桩交易吧——我白虎道哲，可以给予你们生存的活路。并且我说的是，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够寿终正寝。”至于衣食无忧嘛，那并不在道哲的保证范围内，毕竟生活，还是得靠自己的劳动，得来才有意义嘛。

如果一直被别人养着，和一个宠物有什么区别。

道哲眼中，人可不应该是宠物。

他接着宣扬他的许诺：“我保证混沌会回归虚空，大地复苏；我保证太阳会和往日一样温暖，日月轮转；我保证你们的食宿还和以前一样，男耕女织；我保证只要你们接受这桩交易，所见到的不只是明天，明天的明天，直到你们原本的生命轨迹，自然消亡。”

道哲宣扬着自己，将还一个往日的世界。然而大多数人，已经受够了欺骗和无谓的许诺。

在他们的认知中，女希氏已经是堪比大兽的存在，是人族当之无愧的最强。如若连女希氏都无能为力的灾厄，他们也很难相信，别的什么人。

“那么，代价是什么？”然而与众不同的是，那名弓箭手，再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在众人还在怀疑和踌躇时，他已经想到了代价。正如，道哲在人群中，相中了他一样。此时那名非凡的弓箭手，也回应了道哲的祈愿。

“羿，你不要再......”正当他的首领准备斥责他时，道哲却以欣赏的眼光，望向了那名为羿的人之子。

此等灵智，即便不成圣人，也足以铸就自己的传奇。

道哲打断了他首领的问话，亲自来到羿的面前，人群由于对兽族的敬畏，本能的退步，给道哲让出路来。

“很好，人之子，你引起了我的注意。”道哲脸上僵硬的笑容，虽然在人的视角上看来和谐而帅气；但他的内心，其实无比狰狞，“你叫什么名字？”

“连山氏部族，猎手，羿。”羿回答道。

确认了羿的灵智后，道哲暂且将自己的好奇往后搁置。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研究人族的美妙。但前提是，他得先给予人族，能够继续的未来。

随之，道哲道出了人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我会往你们的身体内，增加一层束缚。一直延续在你们的子子孙孙身上，换言之，只要你们还自认为‘人’。这层束缚就不会消失。”

谈到此处，连女希氏的眼前，都豁然一亮。身为人族造物者的她，此时，却不对人族做任何干涉。这是人族与道哲之间的交易，她觉得自己也无权干涉。

“什么束缚？”羿好奇的问。

“人性。”当这个回答被提出时，在场众多首领都绷不住了。

其中以性格颇为直率的夏尤氏，最为明显。直接对道哲打起了嘴仗：“笑话！我们生而为人，人性还不是与生俱来之物。人性对人族，还算上束缚吗？哈哈哈！”

就在他觉得，道哲所提代价的可笑至极时；道哲的内心自我里，也同样觉得他的言论，可笑之极。

只不过，有着高级修养的道哲，会在人前，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会露出半点有煞风景的姿态，他只是嘴上给出了自己的结论：“笑话？谁告诉你，人性是诞生在人族之中的产物的？”

不仅仅是人性，甚至就连人形的体态，都早在人族诞生前的多少万年里，就已经被兽族所掌握。

这样说来，就是“人”的概念，也根本就不属于人族这个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