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刘无忧便觉得有些无聊了,船舱内有股药味,他又不想回去闷着,索性就在甲板上就地而坐。
此行向西一千八百里,才能到达万妖山脉。
旅途烦闷,刘无忧索性默默运转《合源化炁》,系统天地灵气,似乎越往西面,天地灵气就越多。
他盘膝修炼了几个时辰,直到被一阵争吵声吵醒。
“论功法,我的流云手形神皆具,就连峰主都曾赞扬过我,你怎么跟我比?”
“流云手厉害有什么用?你有我帅吗?”
“你!我辈修士,皮囊有什么用!资质差就是资质差!”
“资质好有什么用?我就是比你帅!”
“师弟你简直不可理喻,连一颗向道之心都没有,你根本就配不上师妹!”
“我配不上师妹你就配得上了?师妹那般美丽的女子,就你这幅尊荣,也配!?”
“好啊!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应有的尊重!”
两道灵气凝聚而成的云掌,在云舟之外噼里啪啦地互欧了起来,一番动静,把船舱内的众人吸引了出来。
“师兄们别打了!你们都是我最敬重的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啊!”
刘无忧:“……”
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两位道友,这里是万妖山脉,还不停手!你们不怕引来大妖兽啊!”
有人急匆匆地劝架,也有人乐得看热闹。
劝架的人话音刚落,云舟下方,浓雾如浪涌翻腾,凶厉鸟鸣自幽谷而起。
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一只比云舟还要大上数倍的赤色怪鸟,竟从浓雾中卷着狂风,尖啸着朝云舟袭来。
那锋利的鸟喙,远远看去,便已有半个船头大,要是被啄到,不得像条虫子一样被吞下去?
眼看怪鸟袭来,船上的修士连忙施展术法试图阻击。
霎时,云雾化作的巨手、凌厉的飞剑、无形的风刃、诡异的血雾头颅、摸鱼的拳风,各式各样的术法一股脑地砸在了怪鸟身上。
在场光是筑基修士便有十二人,齐齐出手之下,就算是筑基圆满的天骄,也得避其锋芒。
可这赤色怪鸟,却不闪不避,哪怕被术法伤得血肉淋漓,鸟羽炸散,依然凶厉无比地朝着云舟啄来。
这只赤色怪鸟,顶着十二人的攻击,像发了疯一样,不断用双爪与鸟啄攻击着这辆云舟,展开的双翼扇动着狂风,如遮天蔽日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怖的凶威。
若不是云舟刻有防御阵法,当场就得减员,即便如此,几啄子下来,防御阵法已经出现裂痕了。
这绝对是,结丹期的凶妖!
妖兽肉身本就比修士要更具优势一些,十二个筑基修士手段频出,也无法对这只皮糙肉厚的妖鸟造成致命伤害。
再拖下去,只怕这妖鸟被打死前,这辆云舟就得先坠毁了。
失去了隐蔽阵法的庇护,想要走出万妖山脉,只怕凶多吉少。
危机关头,都金令顾不得隐藏实力,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刻着齐药坊印记的木牌,运转灵力将其激活。
霎时,四周的天地灵石如鲸吸牛饮一般,化作一道道旋涡被悬浮而起的黑色木牌吸收。
这等声势,一看便知不凡。
船上负责护卫的筑基修士一惊,连忙退开。
只见吸饱了天地灵气的木牌剧烈地颤抖,忽然,由静而动,化作一道黑芒朝着轰击阵法的赤色凶鸟射去。
在此之前,任凭在场的筑基修士如何施法轰杀,都无法真正对这只凶鸟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但这枚黑色木牌,如世间最锋利的宝剑,仅仅一击,便射入了妖鸟的胸膛。
妖鸟浑身一阵,紧接着,绚烂的白光开始从它的体内毛孔争先恐后的逃出,它的肉体开始迅速充气膨胀。
它凄厉地尖啸着,宽大的鸟翼不断地挣扎扇打着,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身,涨大成一颗血肉模糊的巨大肉球。
这一幕,实在是令人掉理智值。
在一道绚烂的血色烟火大爆炸过后,笼罩住整个云舟的羽翼失去了支撑,跌落到浓雾笼罩的幽谷。
黑色的木牌卷起妖鸟的妖丹,飞回了都金令的手上。
爆炸过后的血肉碎块,都被阵法隔绝在外,化作血雨从天而降。
隐隐能听到,身后传来兽鸣妖吼,争抢着这天赐的血食。
真是厉害的手段,都金令扶墙调息,身上的皮肤出现了明显的凹陷,仿佛被刚才那道木牌吸干了自身灵气一般。
他脸色难看至极,大口喘气怒喝道:“你们流云道宗的弟子,难道连在万妖山脉的禁忌都不懂吗?”
都金令正要找那两个大打出手引来妖鸟的流云宗弟子算账,可环视一圈,都没发现那两人的身影。
就连那个跟着自己从船舱里出来的流云道宗女修,也不见了踪影。
这艘云舟,每一个角落都在都金令的感应之中,他可以确信,云舟上确实少了三个人。
都金令忽地低头看向手中的赤色妖丹,脸色瞬间大变。
“不好!”
意识到有问题的都金令,立即便要将妖丹丢出去。
可已经晚了。
这枚结丹期妖鸟体内的妖丹,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突然炸开。
狂暴的妖力瞬间宣泄而出,在场众人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在爆炸的一瞬间,只有几个人来得及激活护身法宝。
只听一声闷响,这辆在天空上飞行的云舟,便在剧烈的爆炸中碎成了两半,大量的妖血沾染在云舟残骸和众人的身上,在云层中化作猩红色的流星,朝着浓雾弥漫的万妖山谷坠落。
——
千里外的一处幽暗洞窟,铁塔壮汉啸山虎盘膝打坐,身旁,堆放着一圈圈的下品灵石,此时,已经有一部分的灵石,其上的色泽变得暗淡无光。
头顶的夜明珠散发着盈盈微光,将啸山虎刀削斧刻一般的面容,照得有些阴暗。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头,睁开了双眼,那满是血丝的瞳孔之中,藏着的压抑不住的欣喜。
他握紧拳头,运转灵力,一道由灵气形成,宛若实质的黑色虎首,裹住了他的拳头,在洞窟里响起阵阵凶厉的虎啸。
“多年未曾松动的瓶颈居然就这么容易突破了!?这就是筑基后期的力量吗?”
“不对,我的灵力,要比以前凝练太多……”
啸山虎看了眼离自身最近的那一圈下品灵石,他轻轻一挥,便化作齑粉散落。
虽然有些心疼,但更多的,却是对自身实力提升的狂喜。
“怪不得那小子没灵石了,这本《合源化炁》,竟然真有这般神奇!”
啸山虎双眸一凝,他依稀记得,那小子给自己的这本功夫,是摘掉最后面部分的残本。
“莫非这是一本天阶功法!?”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
——
冬水城自西两百余里,荒山破庙之中。
花狗刚打发完都瓦克因的偷袭,指挥着同伴拆除着剩余的庙舍。
忽然,他在一间杂物房中,发现了一尊断首铜像,这尊铜像身上遍布着许多绿色的锈迹,就连身体的模样都有些看不真切。
但没来由的,花狗觉得这尊断首铜像异常的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很多次。
“吞魂老人……”
他直勾勾地看着,两眼呆滞。
几息过后,花狗回过神来,眉头猛地一皱。
“咦?这破神像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