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能不能麻烦您再说一遍？”

冼如星的表情有些崩坏，她费力地扯着嘴角，试图维系脸上带着笑容，但可惜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脑中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他说他已经把她给杀了。”

“你闭嘴！”

“哈～呼，抱歉，我不是在说您。”

冼如星又吸一口气，用力抓紧裙摆，脑中传来细微的晕眩感，眼底流露泛起黑影，她看向赵安。“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赵安盯着冼如星的眼睛，面色如常。

“你不是说李常在欺负你家娘娘了吗？所以我就想办法查了一下李家。”

“正巧李家犯了事，贪污受贿加上搜刮民脂民膏招致民不聊生，数桩罪证并齐，皇上龙颜大怒，于是就将她交给我来处置。”

“于是，我就把她给杀了。”

“？你在迟疑什么，这不是很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吗？你不喜欢她，于是我就杀了她，就这么简单。”

“可……可是李常在是苏贵人的人啊，就这么将她杀死的话，万一追责下来，我一定会被联想到，而且不光是我，就连大人您有大概率被追责下来……”

“哦，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件事啊，那就更没必要了。”

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冼如星，赵安轻轻一笑。

“我在追查过程中同样发现了李常在与苏贵人之间的紧密关系，出于职业素养的考量，我自然是将她的家族背景和日常行事也一并搜查。”

“而好巧不巧的是，苏家背后也不干净，罪证和李家接近，皇帝龙颜再怒，于是苏贵人又落到了我的手上，最后嘛，你懂的。”

赵安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我她妈……”

“李常在死了，苏贵人也死了……”

冼如星咬着嘴唇低声喃喃，双眼逐渐无神，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冲到赵安跟前死死攥着他的胳膊，眼睛里闪烁着期意的光彩。

面对这种情况，赵安立刻就懂了冼如星的意思，如同哄睡婴孩一般拍着她的脑袋，温柔和气地说着自己的战绩。

“你不用担心，也不用为你家娘娘担心，我既然开始查了，自然不会只查一个。”

于是在冼如星呆滞的双眸中，赵安连续说了十几个名字，包括且不限于“苏贵人，姜贵人，凉妃，赵妃，孙美人，花妃”等等一系列她无比熟知的人。

那些往日里在她记忆中鲜活的生命，嚣张的面貌，跋扈的言行，全都随着赵安轻飘飘的话语而消散于天地。

“你妈……”

见冼如星张口便是国粹，赵安很是不解，伸手便捂住她的口鼻。

“姑娘何故骂我，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和你家娘娘，一切都是出自好心好意，你为何还不领情呢。”

“不过我的战绩还没说完，我想想，刚刚好像是说到了王皇后王毓秀。”

听到这个名字，冼如星的双眼骤然又亮起，她一把扑开赵安的手，转而用手抓住他的肩膀，与他迎面相对。

“钟灵毓秀王皇后，她呢，你总不能连她也给杀了吧！”

“对，她的生父是当今丞相，党羽众多权倾天下，甚至于天下军马有大半都在她家手里，不光是家族，她本人势力更是遍布后宫，几乎每三个太监宫女里就有一个是她的人，她的实力在凡人中更是厉害，劈树碎石都是小把戏。”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势力，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冼如星激动地喊着。

赵安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烈肿痛，听着她的话语，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老人家还知道自己不是凡人啊。

“咳咳，她确实比较难以处理，丞相独女的身份也确实高贵。”

“嗯嗯嗯！”

冼如星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等着赵安的回答。

“但出于对职业素养的尊重，这些困难都不足以成为我退缩懈怠的理由，于是我对整个王家进行了无比缜密的情报收集，并在将它们全部交给皇帝以后得到了他的大力赞赏。”

“本来皇帝只想对王毓秀一人动手的，但在我的坚持之下，皇帝成功被我说动，转而改为对整个王家施以诛九族的惩罚！”

冼如星的眼神再次失去了高光。

“你杀了她还要杀她全家？”

“嗯？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杀她全家的话我又是怎么敢杀她的！”

“……”

冼如星沉默了半晌，突然一步踏上前来，左手向前伸展，右手在腰间摸索，筑基修士的身体素质让赵安根本来不及躲闪，脸上的面具就被冼如星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