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友做事真是洒脱自由,书法自成一派,难怪你和骨叔二人都对其赞许有加。”
二人脑中都不约而同地忆起古榕对柳絮的评价:这妮子脾气大得连两个封号斗罗都敢甩脸色,一次跟踪,被念一辈子,每回惹她不快了,就拿这件事来说道。
“谁让你迟到的。”
尘心淡淡的一句成功浇得古榕心里的火气噌地一升。
“好你个尘心,我迟到是因为谁!心机男吗你!”
堪称世间最强的二位封号斗罗,打了一辈子,也互怼了一辈子,但宁风致却是第一次见他们为了第三人攀比的情景,也更加好奇这位拿捏两位斗罗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七宝琉璃宗中有天赋的弟子不少,宁风致也曾劝说尘心和古榕挑选一两个有潜力的孩子养在手下培养,不过都被没有兴趣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闲心诸如此类的理由打回了。
“如此,为何不收这位柳絮小友为嫡传弟子?”宁风致诚心发问。
岂料这一问生生把两位见惯风雨的长老都问沉默了。
良久古榕才摇头道:“她不肯入七宝琉璃宗门。唉,这么好的苗子啊……若我和尘心真收了她做弟子,必然倾囊相授,她也当为这世间的第一人,到时七宝琉璃宗坐上三上宗的首座也完全不是问题。”
宁风致虽也可惜,但也知缘分不可强求,宽慰道:“骨叔剑叔,以我之见,忘年之交未必比不上师徒,世间少有这样的奇人之才,七宝琉璃宗有自己的道,柳絮小友的性子也不是宗门规训之人,既是无法圈养的烈鹰,自当永击长空、追风逐日。”
古榕目光复杂地看着宁风致将这段耳熟的话段说完,缓缓道:“风致,我猜你和她应该很谈得来。”
宁风致面露不解。
于是尘心解释一句:“她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宁风致先是一怔,随后释然一笑。
而说起尘心与柳絮的相识,过程非常很简单,没什么圈圈绕绕,就缘于一场“一个虚张声势而另一个识破不说破”的剑法比试。
尘心记不清是哪天了,他坐镇宗门的时候收到了一张无名无题的“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是你说我这剑谱是假的?
尘心盯着几个黑字想了很久,才终于记起是有这一回事。
半月前,天斗拍卖场送过来一本剑谱,请他为此鉴定深浅。
他翻了几页,然后回了那边两个字——“假的。”
以往这种不痛不痒的挑衅行为,尘心完全不会放在眼里,想和他较量一番的人太多,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但因为那天的天气正好,古榕那个老家伙难得没有气自己……也可能只是因为纸上的那一手赏心悦目的好字。
总之他最后回了信:
——剑谱中所述,皆流于表面,实际空空。
半月后的回信依旧平铺直叙:
——如此说,你很懂?
很懂吗?尘心思考一瞬,提笔写道:
——老夫使剑。
——我难道就不会?
——难说。
——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咱们比试一番,你敢不敢答应?
透光的白纸展于七杀剑锋之上,字骨似竹,字韵同梅,横竖撇捺力透纸背仿佛能撼动剑身,使尘心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剑与心、神与意的共鸣。
笔端夭矫不可状,墨妙直与鸿濛通。
索性宗门无事,尘心落下一个“可”字。
——三日之后,青山脚下
似是怕他违约,又在最末加了句浓墨重彩;
——谁不敢来谁是小狗!
她的画工没有她的书法好。
尘心淡淡一笑,放下纸,转而拿起了那本剑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