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张开嘴,大喘两口气,这才稳住身体,避免了御前失礼。
“这些畜牲!陛下,臣恳请立刻派监察御史前往乌江审理此案,绝不能放跑任何一个贪官污吏。”
闫秋龙定了定心神,大声上奏。
女皇不可置否地瞥了他一眼,转头望着似睡似醒的闫崧,道:“闫相,您可有想法?”
“臣以为,此事是由钟雍一手经办,便以他为主审官,再派遣天使前往协助办理即可。”闫崧睁开混浊的老眼,慢慢的说道。
“万万不可。”钟少京急忙阻止。
这件事过于繁杂,若里面只有一个翁家或者九宁府,钟雍审也就审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还牵扯到了宁王,当今天子的叔父。
这就有点难以把控了。
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别说一个宁王,就算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捋一捋虎须。
若宁王是被人陷害的那也无事,大不了到时候赔个罪,也就过去了。
可若是真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来,那势必会得罪整个大周皇室。
闫家父子已经够让他棘手了,如果再加上皇室……
“启奏陛下,钟雍太过年轻,不足以堪此大任。”钟少京义正言辞道:“还请陛下另择贤明。”
“钟相过虑了,年轻也没什么不好的。年轻人都有一股冲劲,不像我们瞻前顾后。”闫崧呵呵一笑,缓缓道。
女皇就坐在那里,兴致盎然地看两人打机锋。
每到此处他总会想起,皇兄临终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让外臣一团和气。党争不可取,但是必须得分化他们。”
在她刚登基那几年来,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她不得已启用闫崧为相。
八年的时间,她坐稳了大周江山,但却也培养出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宰相。
幸亏有钟少京的强势崛起,让她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她一双凤目含波,饶有趣味地望着这个英姿勃发、气质儒雅的大元帅。
闫崧的手段她自然清楚,钟少京的担心她也明了。
为了平衡局势,她不能让闫崧赶走钟少京,但也不能让钟少京彻底搞垮闫崧。
这其中有个度,必须把握在她手里。
如此,她才能言出法随。
贵为天子,心机至此,也属实罕见。
“钟相的话有道理,钟雍却是年轻。”女皇沉吟片刻,道。
钟少京脸色微变,他知道这个大周第一女人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
女皇接着道:“但此案又确实是他一手抓获,离开他这个当事人,不知将有多少事永沉深渊。”
“吾皇圣明。”闫秋龙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急忙拍了个马屁。
岂料。
女皇莞尔一笑,“为了确保沉冤昭雪,还需派遣一人前往。”
闫秋龙喜色凝滞在脸上。
“拟旨:着刑部侍郎赵元修即刻启程前往乌江,接受乌江倒卖粮食一案。”
“拟旨:着乌江知县钟雍,九宁府司马李太极协助赵元修办理此案,不得有误。”
旨意下完,女皇看向如石柱般立在一旁的王律,喊了一声:“王律。”
“奴才在。”王律急忙跪地。
“从缉察司挑几个得力的,派到乌江去督案,每隔三日六百里加急汇报案件进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