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说完,便看着小姑娘沉沉睡去。
卧室里,还开着恒温的暖风。
一旁的床头是谢行之特意让人置放的小桔灯,在鱼肚白的清晨,透露而出的橘黄色灯光成了他们最为温馨的时刻。
黎箬迦像个小孩儿一样,安安静静躺在谢行之怀里。
窗外景色宜人,远远望过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个小姑娘就这么躺在柔软的床上,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般不痛不痒,依旧是昨天晚上那个笑意盈盈的姑娘。
耳畔银铃轻响,目之所及是身着民族服饰的苗疆少女。
可是啊,事实却是谢行之永远都忘不了打开房门时,无比刺眼的鲜血和颤抖着身体无声哭泣A的她。
谢行之环抱着黎箬迦,在橘黄的灯光下,清晰地看到她手臂上的掐痕,凌乱不堪的长发。
还有,被咬破的唇角,流淌而出的血痕也是那般突兀。
一时之间,谢行之注视着她的眼尾,忽然感觉眼尾有些发红。
他这个人,生来便是权贵之家的孩子,是盛京位高权重的谢家掌权人,从来都是杀伐果断、无欲无求。
直到现在,他颤抖着双手轻抚在所爱之人伤痕累累的脸庞,为她擦拭干净所有的污秽,方才觉得自己早就栽在小姑娘身上了。
“黎箬迦。”
谢行之缓缓闭上眼睛,在天光大亮时,颤抖的声音落了一地。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一声不吭地承受痛苦。”
她的过往经历,他全然不知。
可是。
她今后的未来,他定要一手包办。
爱让高傲的上位者自责低头,也让不安者心悸非常。
过了许久。
男人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来。
……
谢家老宅里的下人,一如平常起来为主人准备早餐,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皆与他们无关。
而在书房窗前站了很久的谢家老爷子,对南园的事了如指掌。
“那丫头还好吗?”
身后的人安然点头道:“已无大碍,但蛊毒发作时所承受的痛苦很大,黎小姐恐怕需要静养好些天了些。”
“没事就好,静养又不是什么大事。”谢老爷子眼底微亮,“唉,行之那边,就让他自己去操心吧!”
”嗯,大公子他会处理好的。”
那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说:“老先生,昨天晚上大公子去了祠堂,将供奉在里面的舍利佛珠取走了。”
“无妨,那东西本就是给黎丫头的。”
后来,黎箬迦与谢行之婚后不久,才知道那串舍利佛珠的来历。
不信神佛的谢家掌权人,唯愿所爱之人平安顺遂。
……
黎箬迦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过往。
那时,苗疆的春风就好像她刚来盛京般温煦,让人不禁沉沦。
晚霞从遥远的天际一泻千里,打落在意气风发的少年和满脸颓废的苗疆少女身上,他拉着她的手,一股脑穿梭在神秘大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