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嶽峰,城主府。
偏殿中央,青袍执事端坐主位,正手执刻笔在竹筹上刻录不停,没有抬头淡淡道:
“仙城对来路不明、无有突破备案的筑基修士,需例行严格的查验,还望道友见谅。”
那竹筹应是灵竹制成,以绳索串联成卷,其上已刻录了不少内容。
许修远还未开口,身旁的木青岩已经奉上三枚玉瓶,轻轻置于长案上,恭敬道:
“此番有劳刘执事了,方才我等在门外捡到几瓶丹药,不知是何人遗留,还要辛苦执事帮着物归原主。”
许修远只得拱手作揖,道了句辛苦执事。
刘执事瞥了眼玉瓶,这才放下竹筹,望着两人轻轻颔首,语气多了几分热切:
“许修远出身重峦许氏,四年前在城外荒野之地,凭机缘所得之灵石突破,筑得中品道基,由青山仙城木家担保作证,情况属实业已登记在册,两位道友请烙印神识罢。”
许修远和木青岩从善如流,先后在竹筹留下神识烙印。
刘执事朝一旁侍立的仆役招手,将刻录好的竹筹册子递过去,道:
“交由仙城镇抚司过目,记得寻黄执事批复,切莫找其他人。”
仆役应诺之后,带着册子匆匆离去,刘执事又看向身前两人,轻笑道:
“两位还请稍作等待,很快便会有结果。忘记恭喜修远道友了,筑得中品道基,往后亦可加入护道堂一窥金丹大道......”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许修远,带着希冀道:
“不知道友手中的灵石,可还有剩余?我愿出高价兑换,必定不会叫道友失望。”
木青岩闻言蹙了蹙眉头,看着许修远欲言又止,许修远却摇了摇头,坦诚道:
“要令道友失望了,前番闭关突破,是借着灵石和大聚灵丹辅助,险之又险突破至筑基境界,如今手中仅剩的这几枚,不过是留作纪念罢了。”
刘执事闻言倒没有如何失望,似是有所预料一般,很快就岔开话题,三人又闲聊了一阵,仆役才带着一枚玉牌回来。
刘执事将玉牌递给许修远,道:
“这便是证明道友身份来历之玉册,宗门治下筑基修士所必备,执此玉牌方可会见兵籍道修,往后去往其他仙城也能方便不少。”
许修远领了玉牌后,与木青岩一道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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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嶽峰传送大阵旁,设置有道兵与外人会见的密室。
许修远等到午时,才等来阔别已久的许寅舟,几年不见,这老头倒像是年轻随和了些,不似昔年那般刚毅威严。
许寅舟来到密室后,先是布置了隔音禁制,又以心声传音入密告诉许修远,事关家传筑基灵物等秘要之事,不可直接道出。
许修远若有所思,自嘲道:“族老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否?修远在外头可是历经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能活着见到您。”
许寅舟先是定定看他几息,随后才点点头,答非所问道:
“果然没有看错你,前番收到消息说你遭遇了不测,没想到因祸得福还破境成功,看来老天也在眷顾许家,中品道基...不错不错,原以为还需谋划几年才行。”
许修远收敛了笑,问道:“修远冒昧想问族老一句,我如果按照约定老老实实待在许家村,真能等来你筹备妥当的消息吗?”
许寅舟轻轻摇头,叹息道:“我知你心中有怨气,几年来对你不闻不问,但我若真的极力帮你筹谋筑基一事,你只会死的更快,死的莫名其妙!”
许修远不置可否,缓声道:
“族老之谋算吾所不及,修远护佑全族老弱之责,东迁祖地之际我殿后拼力厮杀,护得族中上下周全也算不辱使命,可到头来我妻儿却受尽欺凌,我妻子更因此而身死。”
言及于此,许修远紧紧盯着老人的双眼,问道:“修远想知道,族老是否在以我为饵,此间尚有其他算计在?”
许寅舟沉默片刻后,坦然道:
“你妻子之事非我所愿,至于诱饵与算计一说,偌大许家轰然倒塌,遑论你许修远,入了护道堂的我,入赘道录世家的许思明,哪个不是明晃晃的诱饵?
乃至散落秘境外,大大小小的许氏血脉,又何尝不是诱饵?而一份有所算计的筑基机缘,又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物?”
重峦许氏传承久远,背后的关系自然盘根错节,利益牵扯与恩怨纠葛更不会少。
许修远虽不愿与之有过多沾染,但他出身重峦许氏的标签,终究无法抹去。
既然这老头遮遮掩掩,不愿将背后的算计相告,许修远也不再绕圈子,道:
“我此行前来,是为《山河真经》后续的修行之法。”
老者似乎早有预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