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瞧了一眼,心中有些了然,都说道,“巡检尽管说。”
李云舟以手支着下巴,皱眉说道,“一则是此次收获颇丰,明天大家应该都在了,那该如何分配?再者是诸位与我都是萍水相逢,今朝是意气相投在一起,那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又应该如何相处呢,要是处不好就要落个四分五裂了。”
方子正倒是比较正直的,听了后哈哈一笑说道,“确实是一个事情的两个环节。若是我等拿了分了,那其实就是合伙干一个事情,随时都可以散了,但若是不分,大家又没有什么名分,也说不过去。不过我想问问巡检,若是有了名分,你觉得该不该分?”
李云舟起来说道,“不该分,也不能分。”
刘明浩也是眉头一扬,问道,“为何?”
“草原上的牧民越过边境过来抢劫,就是谁抢的归谁,土匪、叛乱之地很多人也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兵过如篦、匪过如梳,这不是做大事所为的。”
“若是要做番事业,就要如史书记载的那般与天下约法三章,取信天下,而不能劫掠地方。”
“如此就要有原则要求,强调一切缴获归公,充实仓库,而后又要论功欣赏,这样才能保证队伍战斗力,而非私掠地方、为祸一方。”
刘明浩倒也直接点出了这个问题,“所以关键是按功劳奖赏而不是私分。”
说完想了想说道,“现在确实很尴尬,大家既然没有名分,自然就应该分了,不然大家心里也有意见。那巡检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应该给大家定个所谓的名分呢?”
“我想应该确定选了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后。”
“那你想怎样定名分?”
“我暂时还想不出来,但总不能按建山寨或者帮派做法来搞。”
按照他有限的知识,他从现代社会学到的知识,又随口就说,“我们首先应该有一个纲领,并有一个实现路线和步骤,并在不同阶段结合实际情况设置不同职务。”
方子正说道,“路线和步骤我能理解,纲领具体是什么呢?我听你说过很多次了。”
李云舟也突然被问到了,纲领这个东西本身就是高度宏观的,但同时也是系统性的,能提出这个的,那都是理论家了。
他站起来走了一圈又一圈,古代造反时候的口号很多,每个都有其时代背景,是对那个时代的回应。
他只能如实告诉刘、方二人他此时的疑惑,“我不知道此时整个国家最尖锐的问题是什么。只有发现有了这个时代问题,我们才能明白我们要做什么,由此提出我们的纲领,吸引天下有识才俊过来,决定我们站在那些人一面,也就决定了在以后的事业中那些人是我们的根基,那些人是我们可以团结和争取的朋友,那些人是我们的敌人。由此也就大致知道我们该怎么做了。”
“但我虽然知道一些理想,如‘以民为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吊民伐罪’、‘清君侧’、‘均田地免杂赋’、‘均贫富、等贵贱’、‘平等自由’等等。但哪些才是今时今日天下最多人所求的,又应该如何落地实现?”
刘、方二人就觉得李云舟的想法法就有点复杂了,对于他提出的时代问题吸引有识之士,明确敌人朋友这点,确实是高屋建瓴,但有些过于理想化,迂腐和书生气。
而他又随口说了很多造反口号,都是很不错的,说明他平时也想了很多造反的事情。
实际上在他们看来,兵强马壮者为王,跟随者跟着享富贵,道理就是如此简单,其他都只是找出来的口号、理由。
李云舟又说道,“这个当然不是想到就能马上提出来的,我们当然是可以先做大做强,只是不做首义,但等到起事时也就要想清楚这些了。”
这就合了二人胃口。
刘明浩于是说道,“等众人到了,巡检还是要提出来问大家意见,是否要分了这财货,我等自然会倡议归公。如是要分,功绩显著者如秦孝杰、萧擒虎出力最多,应是一等;乔月青因为次一等;周天、马啸、朱延安、我、子正因为二等;其余为三等,你不分,若是按功劳赏赐也是如此。至于一二三等该得多少,这就由巡检你定了。”
方子正也说,“至于身份,现在事业都没有开始,哪有什么身份,真要做草台班子有何益处,届时我也会提出,先找到地方大家先打出了一片天地再说职位。此刻都是初创,只需说清楚一些基本原则,以及各自大致负责什么事情就可以了。至于更多的原则要求,等遇到了再来。比如说此次的截杀,以后就不能再如此了,这类行为虽大快人心,但终究是贼寇所为,不清楚情况的人才知道了会远离你,一般的士绅商户知道了也会逃离你。”
李云舟也表示此次就是为民除害,也是有几分为兄弟出气的想法,日后若是再遇到也是亮明旗号,列出罪证,正大光明的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