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光明拖着肥硕的身躯,满头大汗的推开公社主任丁远生办公室房门的时候,迎接他的是飞过来的一个茶杯。
虽然没有被茶杯砸中,但是丁远生那铁青的脸色、狰狞的青筋、凌厉的眼神,无不证明此时的丁远生有多么的愤怒。
“丁主任,您老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贾光明自知理亏,所以态度十分的卑微,谁让他当初脑子一热非要绕过公社直接去县里找人呢!
丁远生被气的直接爆了口粗骂了他一阵,“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安分点,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倒好,你竟然敢越过我去县里了?怎么,这是来找我炫耀你的能耐了?”
贾光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态度更加卑恭道:“丁主任,不是你的想的那样,我今天过来,首先是跟您承认错误,我是猪油蒙了心,我检讨、我认错、我认罚。”
这话如同一针镇定剂,让丁远生的怒气开始消退,语气也不复刚才那么暴躁,苦口婆心道:“现在形势这么严峻,你竟然还敢这么瞎折腾,就不怕出事?”
“丁主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现在能不能求你帮个忙,让县里把顾学军的那个事情当做没发生过,就在刚刚我已经搞清楚了,这其实是个误会!”
丁远生讥讽道:“你现在知道怕了?你当初的熊心豹子胆呢?”
虽然这么说,但是丁远生明白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彼此掌握着对方的很多把柄,哪怕他再不愿意,也只能选择帮贾光明。
想当初去县里,贾光明把人情直接用光了、东西也没少送,就这样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可是到了丁远生这边,他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仅此而已!
现实就是如此,在很多人看来难如登天,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在别人那里,有可能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动动手指打个电话就行。
当然,贾光明是不知道他们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因为丁远生的这通电话让他回避了。
哪怕事情并不复杂,但是丁远生依然说道:“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地区的人,这才把这个事情压下去,你好自为之吧,我实话跟你说吧,组织上已经跟我谈过话了,下个月我就要去其它县里工作了。”
其实这也是丁远生生气的一个原因,因为他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贾光明内心五味杂陈,他言不由衷的说道:“丁主任,原来您高升了,真是天大的喜讯,恭喜,恭喜!”
离开公社之后,贾光明神情十分的落寞,他的靠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哪怕县里的事情解决了,但是贾光明知道这个事情也仅仅解决了一半,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小舅子到底去哪里了?去做什么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他去外县卖牛的事情,那么他该怎么把自己从这个事情中摘出来。
想到卖牛,贾光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介绍信,没有这个东西,牛是不可能卖出去的,毕竟只能卖给公家。
这让贾光明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着急忙慌的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抽屉里的介绍信少了两张,贾光明脸色一阵苍白,失魂落魄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情十分低落、沉重,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吴伟光竟然敢如此的大胆。
思虑许久,贾光明找到媳妇交代道:“你现在马上回趟娘家,就说我说的,等吴伟光回来,务必第一时间来找我,顺便你去问问警察去他们家都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