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
李渝宗陪侍在皇帝身侧。
他给批完折子的皇帝添了茶,见圣上神色尚算和悦。
便多话地道:“陛下,今日高大人提出的天象之说,甚为玄妙。”
但他心中也有疑惑:“只是,要是以后纪小姐还想嫁人,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担着嫁人就会危害皇嗣的名声,何人还敢冒此大不韪?
武肃帝语气淡淡,却意味深长。
“她,唯有一人可嫁。”
可就算入了宫,被人指摘不利皇嗣,这该如何是好。
初时,李渝宗的脑袋还转不过弯来,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
纪五小姐本诞育过皇嗣,是元珩殿下生母,一旦此事昭告天下,何来危害之说。
能为天子孕育子息,就是有福之女,合该天子享有,若她另嫁他人,为别人延续香火,那才是真正的有损皇嗣之举。
李渝宗想明白其中关窍,老脸笑的皱巴巴。
“圣上高瞻远瞩,实在高明。”
武肃帝斜睨他一眼,李渝宗便自知聒噪,连忙收起笑容,悄声退到殿门外守着。
站在勤政殿门口,李渝宗看着不远处的上书房,心中跟着着急。
就是不知道皇帝为何迟迟未动。
纪五小姐回了临安,这小半年都快过去了,圣上发一道旨意,直接纳进后宫不就得了。
何苦要作出那夜中私会之事?
现如今,情势更加复杂,卫廷将军也要求娶,若是为此再伤了君臣情谊。
皇帝不着急,他这个太监总管都急坏了!
原因无他,这位纪五小姐要是能早些进宫,他在御前伺候的压力也能小些。
*
卫廷下朝后就归了家,他被星象之说困住,心中烦闷。
想回到书房,思虑应对之法,就被等在门口的婢女,请到了卫老夫人的院子。
卫廷问道:“祖母有何事?这般急切?”
婢女摇头:“大公子,奴婢不知。”
但她不想得罪这未来的家主,还是给他透露了些消息。
“老夫人晨起去了寒山寺礼佛后,回家就在屋中,连七小姐她们来请安都被拦在了院外。”
进门后,卫廷藏起情绪,嘴角挂起温和笑意。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一会儿不见我,就这么惦念,还派小桃在门口等着我,孙儿心中温暖至极。”
整个卫家,敢同威严的老太太说笑的,也就数卫廷和小幺。
屋内异常的安静,卫老夫人看着屋中的佛像,已经盘腿对坐了一个时辰。
听到他的说话声,她也没有转过头。
潘嬷嬷对着卫廷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插科打诨,老太太心情正不好。
卫廷到了她身边,也盘腿坐下,问道:“祖母怎么一脸不高兴,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卫老夫人这才开口道:“我哪有难事,难事都是你给我找回来的。”
卫廷不明所以,潘嬷嬷在老太太身后,用口型做着“纪五”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