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贺道宏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
“理由呢?”他问道。
“留在这里多好,每天都没有烦恼,可以随意喝酒聊天。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点牛郎,之前都是独饮……嘛,如果是须贺君的话,感觉也不赖。”
麻生水莲喝了酒之后,那股清冷的气质消融无踪,眼神多了几分妩媚。她酒量并不好,上头得很快,耳垂微微泛红。
“如果你不打算回去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须贺道宏正准备起身,只听咚的一声,麻生水莲越过小桌,俯身单手撑着墙壁,那双琥珀般的瞳孔在咫尺间与他对视。
“你嫌弃我么?”她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吐到须贺道宏鼻尖上。
两人挨得很近很近,须贺道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壁咚’了。那张红唇半露贝齿,几乎要亲上他的鼻尖。
他身体下意识后仰,靠在了墙上。只见麻生水莲宽松的领口垂了下来,露出了深不见底的雪白沟壑。
“啊啦啦,小鬼,”麻生水莲挪开了小桌,声线富有御姐的磁性:“你脸红了哦。”
“没有,光线问题。”须贺道宏的小头儿子蠢蠢欲动,他只能用二级禁欲术不断存储x欲:“我可是你闺蜜的养子,好歹注意下身份。你要是想玩男人,这里多的是牛郎。”
“那不是更刺激了么?你要是由乃的亲儿子,那就更好了,”麻生水莲又喝了口烧酒,她侧头的时候,额间发丝垂落,“咕噜……呼……其实我很嫉妒她啊,如果能和她的儿子滚床单,我会有一种阴暗的快感。”
“为什么?”
“嗯?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她以前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还要我来照顾,在舞台上也很不起眼……大家都说由乃是我的陪衬,但我却觉得,我的人生反倒衬托出了她有多幸福。”
麻生水莲侧身半躺了下来,把头枕在了须贺道宏的膝盖上。后者本打算将其推开,却见麻生水莲抱着酒瓶,像婴儿一样蜷缩起身子。
她似乎很累很累,只是想要休息一下。
“怎么会呢,”须贺道宏低头说道:“人生难免会有坎坷,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可能了,我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就连见到真子,我都感觉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沼泽里。”麻生水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不疾不徐,就像是在聊别人的事情。
“谁都会有状态低谷、心情不佳的时候,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须贺道宏说道。
或许是酒后吐真言,麻生水莲用手指拨弄着他裤子上的线头,打开了话匣子。
“有天早上醒来,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早餐了。明明我做了十六年的早餐,每个步骤都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煎蛋,但看到厨具的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跟拓真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拓真问我在发什么神经。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再怎么说也不能耽误丈夫上班和女儿上学。于是我拼尽全力点燃了煤气灶,伴随着火花亮起,嗡的一声,我的脑袋好像炸开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自己竟然在把手放在火上烤。”
听到这,须贺道宏才注意到,她的手腕有一片烫伤。
“之后这种状况越来越严重,我出门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右脚,放水的时候不想关水龙头,就连睡觉都忘了去呼吸。那种感觉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我整天整夜躲起来哭,没办法跟任何人倾述。”
“后来我去看医生,诊断结果说我得了抑郁症。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得这种矫情又金贵的病。别看我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其实我跟人说话都费劲,也只有喝了酒之后才好一点。”
“照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岂不是反倒要让女儿来照顾我?”
麻生水莲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所以我在想,去死就好了,死掉了就一了百了。我买了高额保险,受益人填的真子的名字,本来打算今晚就死在某个男人的床上……结果遇到了你。”
“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个心愿。”
她转过头,仰面看向须贺道宏,四目相对:“让我爽,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