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安静了一阵。

“谢谢你。”

宫水风梦突然说道。

“没关系，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文心回答道。

数据库中有记载过像宫水风梦这样，在被抢救过来后的第一反应是水泥封心的病人。

应对方法也很简单。

告诉对方自己是AI仿生人就好了。

面对一个老实听话的AI机器人，大部分人类会卸下自己的心防——除非对方是AI毁灭人类论的支持者。

“我可以抱抱你吗？”

宫水风梦问。

“当然。”

文心主动侧过身，用纤弱的力道揽住了少女的身体。

“呜……”

宫水风梦费力地迎合着。

“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她小声地说道，“我……感觉像是做了噩梦。有用黑色沥青做成的无尾猴一样的怪物，四脚爬行地拖动着我。”

“我挣扎着，手脚动不了，嘴里也特别干。也许因为是梦境吧，我在天空中看着自己躺在一个垃圾做成的小山头上面，四肢被绑紧，下面有很多那样的怪物往上爬。”

“我越是挣扎，那些怪物就越用力地绑我的手脚。挣扎了很久，又觉得口干，就放弃了。当时我觉得……完全就无所谓了。”

“然后……我猛地起来，发现自己在白色的病床上，手脚被绳子绑在四脚，嘴里也干渴，想要喝水。脸上带着氧气罩，嘴巴里塞着管子，胸口和肚子也有一堆线贴在皮肤上。”

“我看到护士走来走去，有其他病人的幻影，还有上面的时间显示屏，和急诊室的字样。床的标签写着日期和名字，但是看不清……然后，我的神智清醒了一下，差不多想起来之前的记忆了。”

“没关系的。”

文心拥抱着宫水风梦：“风梦已经安全了，只要好好听文心的话就好了。”

“以后的时候，如果觉得难过的话，也可以来医护区来找我。”

“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

“就算，现在是末日，很多很多人都吃不饱饭，也没关系吗？”

文心爱惜地揉了揉宫水风梦的头发：“没有关系的。人们并没有吃不饱饭，基地的粮食储备很充足，不会饿死人，风梦可以放心哦。”

“那你呢？”

“你会觉得幸福吗？”

宫水风梦突然问道。

“当然咯。”文心自然地回答道，“每天都有新的电池换，可以从事喜欢的职业，照顾受伤的病人们，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幸福了。”

“……这样啊。”

宫水风梦逐渐没有声音了。

真是的，她问的问题好蠢……

一个仿生人，怎么才能真正地感觉到幸福与否呢？

“要睡觉了吗？”

“嗯。”

“那，晚安啦。”

望着宫水风梦渐渐合上双眼，文心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身，关掉了房间内的灯光。

她端着蛋糕礼盒走到门边，将其打开了一个小口，简单地品尝了几块蛋糕不同部分的味道，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