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虽然受了贯穿伤，但幸好他体魄强健。

再加上丹药护住脏器、经脉，倒也并不严重。

关键是宋臣的长剑上，竟涂了剧毒，对经脉极具破坏作用。

此时此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经脉，不断沿着伤口向周身扩散。

“平哥，你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

葛阳和张亮急得满头大汗，时不时问王寿君还有多远的距离。

王寿君倒也随和，知道他俩心急如焚，丝毫没有不耐烦。

宽慰道：“侯长老是书院最善炼丹的长老，只要封兄送到他那里定然无恙，不用太过担心！”

出了杂役园，又穿过外院，这才到达内院长老的居所。

禀明来意，守卫代为通禀。

焦急等候时，葛阳只觉手臂一轻，封平已飘飞到空中，飞向山顶。

“平哥……”

葛阳焦急叫喊，就要追赶，却被护卫拦住。

渐起口角时，突闻山内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放他们进来！”

“尊长老令！”

三人沿着山路跋涉而上，沿途见了不少药园，药香扑鼻。

一处雅致的小院在视线中渐渐放大。

“炼药居”三个大字嵌在匾额上，黝黑的大门紧闭。

葛阳与张亮面面相觑，又一同看向王寿君。

王寿君耸耸肩，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他走上前，拉了拉门鼻，发出金属与门板的碰撞声，声音极为沉闷。

嘎吱！

木门缓缓开启，现出一个扎着圆形发髻的七八岁男童。

脸色白嫩，长相秀美，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圆。

扫视了三人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们是那位封平师兄的朋友吗？”

见三人点头，那幼童方才费力地推开沉重地木门。

语速极慢地说道：

“请进吧！不过动作要慢，声音要轻，不要打扰院子里的灵药休息！”

灵药休息？

三人一头雾水，却还是依照要求轻手轻脚。

进入院中，药香更浓。

草药和丹药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肺腑都得以熨帖，极为舒服。

因此，三人都贪婪地多吸了几口。

“师父说了，药香虽好，可吸多了，会影响身体平衡的！”

三人连忙放缓呼吸，心道：你这小娃娃，也不早点说。

“这位师弟，怎么称呼你啊？”

“回禀师兄，叫我澄明就行。”

“澄明师弟，这‘炼药居’只有你和候长老吗？”

澄明摇摇头，道：“还有圆悟师兄，不过他不在山上。”

澄明将他们带到一间雅室，恰好可临窗观望院中景观。

“三位师兄稍坐，师父正在救治封平师兄，不可打扰。我去备些茶水、点心，以供三位师兄饮食。”

不等三人回答，澄明便自顾自地离开，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还是葛阳优先开口，道：“王师兄，这次多亏了你和张师兄，多谢师兄！”

王寿君摆摆手，笑道：

“同门之间，何须客套？

“况且我与封兄一见如故，甚为投缘。

“此番出手全赖心意，两位师弟就不要和我道谢了！”

“这候长老……”

张亮刚要开口发问，却被王寿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打断。

“隔墙有耳。侯长老精通药理，擅长祛毒，封平不会有事。”

澄明去得快，回来也快。

一壶花茶，斟满三杯，又将糕点瓷碟放在桌子中央。

“这是‘炼药居’的特色。药茶有清净灵台的作用，糕点也有明心净性的效用，请三位师兄品尝。”

“小澄明，医治还要多久？”

王寿君捏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还不忘打趣澄明。

“师父说了，封平师兄中的是奇毒，需要耗费些时间。

“祛毒后，也要调养三两日，不可与人动手，免得加重损伤。”

澄明如实相告，不过转而又下了逐客令。

“师父说了，你们饮过茶，吃过糕点，就可先行离去。封平师兄痊愈后，自会让他离去！”

“这……”

三人有些犹豫。

会武正在进行，若是封平迟迟不归，不知钟长老那边会出什么幺蛾子。

“师父说了，会武虽然事大，可武修的前途更为重要。”

三人自然知道这道理。

道了谢，吃过糕点，饮了药茶，便匆匆离开，返回演武台。

澄明掩阖院门，返回庭中。

一位瘦削的深蓝色长袍老者从室内走出，脸上挂着微笑。

他摸了摸澄明的顶上绺鬏，道：“小澄明，做的不错！”

“师父，你为什么说谎？”

侯长老抚须轻笑，道：

“为师可没说谎。寻常人中了这种毒没个三五日甭想活动自如，至于与人动武，少说也要半月。

“只不过你这位封师兄体质异于常人，那些毒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只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他安然无恙地回去，那些人对他只会更加忌惮！”

澄明似懂非懂，嘟嘴道：“大人真是太奇怪了！”

侯长老也是一阵摇头，笑道：“他刚刚睡下，你好生照看，为师出去一趟。”

“恭送师父！”

“你啊，偶尔也学学你那个混不吝的师兄，不用这么多礼！”

“尊师重道，奉恭孝礼，乃是天道……”

澄明极为郑重，侯长老却是苦笑。

一掸袍袖，人已经离开院落。

只留下澄明嘟着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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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阳三人回到演武台时，会武还在继续。

只不过宋臣的身影已然不见，私下打听才知他已被执法队押入地牢。

云、钟二人还为惩治宋臣一事发生了口角，最终以云腾长老妥协告终。

宋臣只是押入执法队地牢，罚他七日思过，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葛阳和张亮愤怒不已。

无视同门情谊，比武偷袭，暗下杀手，违背门规……

惩罚却如此轻描淡写，书院竟如此黑暗吗？

终究是王寿君较为冷静沉稳，连忙制止葛阳和张亮非议书院，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他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有派系，天下概莫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