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亮看着唐怡举重若轻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苦练了一上午不得其法,她居然轻轻推了一下就成了?
“你做一遍我看看。”
唐怡抬了抬手,让出一条路给东方亮。
后者走上前,半蹲着推动巨石。
只见巨石微微向后摆动,荡起秋千,到达最高点后,由于重力回落,此时东方亮猛然一推,巨石去势未停向前冲去,而当它快要碰到木楔时,却没了冲力,重新向后摆动荡起了秋千。
“还是不行。”东方亮丧气道:“我的力气不够,推不了你们那么远,如果多荡几次又会逐步偏离原本线路。”
唐怡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跟力气没有关系,关键在于时机,跟我让你练习的接苹果有点类似,看准时机,所有力量集中在那个时间点爆发。”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没有经年累月的练习很难达到这个境界。
下午东方亮没去推碾子,全心全意琢磨其中技巧。
晚上唐怡送来两个人的饭菜,还带了瓶酒,那是送给唐司的礼物。
蜀中山清水秀,盛产好酒。
小酒坛用木塞封着,还打了一层蜡,一看就是在酒窖里尘封多年。拔开木塞,浓烈的酒香味窜出,把唐司的馋虫勾了出来。
“你啷个晓得我好喝这彭州烧?”唐司狐疑问道。
彭州烧算是川渝地区比较小众的酒类,产自川西。
不同于其他酒类追求的那种柔和而温吞的口感,彭州烧如川渝人的性格一般热辣奔放。
甫一入口酒香便即刻炸开,而后一股呛人的热气直窜鼻腔,吞咽间如同咽下了一个烧红的煤块,把整个消化道烫得火烧火燎。
唐司喜爱这酒,他爱彭州烧的热辣奔放;也爱它特立独行的风格,年轻时他喜欢席地而坐,地上摆上一盘干巴牛肉下酒,喝上几杯彭州烧,自认为是人生一桩美事。
现在记得他这癖好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我爷爷跟我提过。”唐怡有些羞赧,其实她是跑去问唐妙兴,想让唐司对东方亮更上心。
当时唐妙兴叹了口气,用一种女大不中留的表情看了看她,转身去酒窖找出来一箱尘封已久的彭州烧。
“这里是十二瓶,每两天一瓶,一个月也差不多了。
“给他带去,他好这一口。”
今天正赶上阴历十五,月亮如玉盘般挂于天际,姣姣月华洒下,把院子给照得熠熠生辉。
三人干脆在院内撑起一张桌子,一边小酌一边吃饭聊天。
“老头,我看你榨油那几下,像是还有功夫在身,唐门的能耐你还留着多少?”这老家伙对自己根本不管问不问,现在还好意思蹭酒蹭饭,所以东方亮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唐司苦笑道:“榨油就榨油,讲啥子功夫?我一个油作坊里的老头晓得个锤子唐门功夫?”
唐怡拔开木塞,一边给唐司倒酒,一边用川音旁敲侧击问道:“司爷,我听说,你过去好威风噻,为啥子不做喽?”
杯中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沸腾的热辣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唐司动了动唇,终究还是苦笑:“威风?你听啷个讲的?榨油榨了四十年,只跟菜籽威风过。”
东方亮没好气儿地说:“老头,我给你翻译翻译,她是问你,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被软禁在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