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宫宴，丰帝近日心情大好，便邀请群臣来宫中宴饮，酒至三巡，中书令潘纪刚便对丰帝道：“陛下，小女钦慕宗镇王爷已久，近日相思成疾，不思茶饭，好些太医看过后说是心情郁结，臣怕这样下去，小女岁运不长矣。求陛下怜悯，给小女赐婚。”丰帝皱眉道：“此事你上回已提过，求朕不如去求皇兄吧。”说完，望着皇甫玉。皇甫玉心想：“怎么这档子事又被翻出来了。”潘纪刚便说道：“王爷，听闻你府上只有王妃一人，王妃身子弱，又不能有所出，皇家应开枝散叶，多娶妻才是正理，请殿下怜惜小女，给她一条生路吧。”丰帝见中书令如此哀求，便对皇甫玉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便允了吧。”皇甫玉见中书令如此坚持，又怕他以后总拿这事纠缠，便应允了，心想：“就当个摆设吧，是不是谁的眼线，防着点便是。”

中书令见事情成了，大喜过望，回家便置办婚事去了。不到十日，宗镇王府便又有喜事。只见王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色。新人依旧从侧门抬入，众人皆称夫人。可惜大婚那日，皇甫玉喝多了，自己去安睡了，也未能与新人洞房。潘燕自在寝室发脾气，说众人灌王爷那么多酒，与她作对。有一侍女上前劝她，便被她让侍从打了出去。自此没有侍女敢跟她说府内之事。

皇甫玉闻之，更不喜他，从不去她房中，她便怨气更盛。潘燕平时无聊也喜欢去与卫灵素聊天，她见王妃柔顺，便以为她好拿捏。一日，她去花园闲逛，见皇甫玉正与卫灵若在园中下棋，心里有气，便去王妃处抱怨。说道：“姐姐，你那妹妹无名无分，却天天缠着王爷，你我皆为他妻室，却成了摆设，你也不管管。”王妃笑道：“灵儿命运多舛，她能高兴就好，我们都哄着她。”潘燕见离间她们姐妹无用，只得自己在花园坐着，见卫灵若下完棋回寝室，便堵住她，说道：“这不是那个和亲不成又被送回来的卫小姐吗？”卫灵若才仔细看她，见她长相虽清丽，但有一股子戾气，就不怎么喜欢，见她纠缠也不理会她，潘燕见卫灵若无视她，心中更是恼怒，便拦住她，说道：“我是王爷侧妃，你既见我，为何不行礼？”卫灵若不想跟她多说，便行了个礼，就想离去。潘燕伸手拦住她，说道：“本来呢，像你这等毫无名节之人，我都懒得看一眼，怕污了我的眼睛，但今日我兴致好，你给我磕三个头，这事便算过去了。”卫灵若见她如此骄横，心中有些恼怒了，心想：“我好歹也是宰相之女，一个中书令的女儿也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正想发作，眼角忽然看到皇甫玉在身后不远处，便示弱道：“不知道今日有何处得罪了姐姐，你正在气头上，不如改日我再赔罪可好。”潘燕见她软弱，以为可欺，心中得意，说道：“别改日了就今日吧。”卫灵若道：“我今日膝盖疼，改日吧，到时再跟姐姐赔罪。”潘燕见她竟敢忤逆她，大怒，一脚踢向卫灵若的膝盖，骂道：“给你脸不要脸，你这个污蹧之人，要我是你，早就抹脖子去了，还配活在这世上。”卫灵若不曾想她会动手，一时不慎被踢中，膝盖剧痛，不由得跪倒在地。皇甫玉见她这般，大怒，他走上前来，一脚向潘燕踹去，他还算留情，只踹中她腹部，但即便如此，也踢飞了出去，潘燕趴在地上，吐了口鲜血，晕了过去。皇甫玉抱起卫灵若，不理会她，便回内殿，他看了看她膝盖的伤势，又叫人去请太医给她治疗。

潘燕的贴身侍女见状大惊，赶忙叫人把潘燕挪到寝室，想找医生救治，不料皇甫玉不允，说道：“不是什么大伤，躺几日就好了，请人医治传出去不好，坏了中书令的名声。”那侍女只得望着潘燕垂泪，自己去药店抓了些止痛化瘀的药，让她服了。但总不见好，几日后越发严重了，另一名府内侍女不忍，说道：“夫人，奴婢们不敢跟您说，那卫灵若深受王爷宠爱，轻易说不得，众人皆称她二小姐，虽然没有名分，但比王妃还得势，以前有两名侍女私下议论她，被王爷打了板子发卖了，我们从不敢说她一句。”潘燕奄奄一息，没想到自己痴恋皇甫玉多年，好不容易嫁他，却落得如此下场，心想：“京中仰慕她的子弟不少，自己却进了这狼窝，那皇甫玉不让人救治她，是存心要她的命，不由得后悔自己的痴愚。”那潘燕被踹的内伤，又无人医治，再加上心情郁结，不到一周，便没了。卫灵若见她居然伤重至此，心中有些后悔，当初让着她点好了，毕竟是一条人命。皇甫玉对外说是侧妃病逝，并警告众人禁言，中书令来参加葬礼时老泪纵横，本以为女儿有了归宿，不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便深恨皇甫玉。

卫灵若与皇甫玉谈起此事，皇甫玉道：“你不要自责，那就是一悍妇，留着做什么，我瞧得真切，她先是出言辱你，又动手，如此无才无德又愚蠢之人，不配做我侧妃，去了倒干净。”卫灵若知晓他性格，也就罢了，从此不提此事。卫灵若又与姐姐谈及潘燕，卫灵素道：“那些时日她总来我处挑唆，我冷眼旁观，知她此种性情，王爷必不会容他，也不与她多说。”她拉住卫灵若的手说道：“王爷如此看重你，你什么时候嫁与他，我们姐妹也好总在一起，互相照应。”卫灵若道：“姐姐，我知道你深爱他，我是不会和你争夺他的，我就在府里陪着姐姐，度此余生罢了，反正有姐姐在，也没人敢欺负我。”卫灵素听了，心下感动，便抱住她，流下泪来，心想：“灵儿命苦，却还如此善良，我要护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