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斗中获胜的血皇的注意力很快被高挂在上空的另一“圣器”所吸引,现在的它被本能驱使着,寻找能够“进食”的东西,而那便是最好的养分……
然而当圣器被另一圣器所吞噬时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正当血皇伸出触手将那段段光束吸入囊中,血色的身躯再一次膨胀复生时,一把硕大的盾剑从后方杀出,深深的贯穿了血皇的胸腔。
那是一直见机行事的月环羽乘其不备,将背后的所有灵武的能量全部都汇聚到一起铸成的大剑。
这个时候纵使血皇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但也足以在一瞬间杀死人类,月环羽此时的行为无异于引火自焚…可是她深知圣器的重要性,在她一分钟前刚刚抵达这里,完全不清楚这头血红的怪物是从何而来的情况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的去拼尽全力阻止它得到另外一枚圣器。
感受到巨大痛楚的血皇发疯似的咆哮着,晃动着身体试图将背上的小小人类甩下身去,即使已无力从背部再一次变形出霰弹枪口的它,也能够刺出数道的尖脊将月环羽瘦小的身体刺穿。
(哪怕并无成功的希望…)
一口铁锈味涌上味蕾,强忍没有将口中鲜血吐出的月环羽在心中喊出那将所有灵武魔法回路破坏,倾斜全部能量的招式。
“灵武式……崩毁!”
月环羽施力将手中的大剑完全刺进血皇的身体里,刺入的深度越深一毫,崩毁的威力就会越强一分,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就会更大一些……
即使她知道,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只有失败。
巨大的能量冲击将月环羽冲飞,重重摔在地上,但面前的怪物并未死去,而是发出骇人的声音,抓起一旁的巨大石块朝着她砸下……
“…佐马…队长……”
少女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局,但她没有闭上眼睛,而是要亲眼与自己的死亡对视。
在最后一刻,她也没有被恐惧战胜。
石柱落下……
轰的一声,血皇的身体被突然出现在月环羽面前的斩魂一脚势大力沉的侧踢踢飞了出去。
“……你是?”
“无需在意,这只是…”
斩魂回头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月环羽,随后掏出最后一枚微型护盾发生,贴在月环羽的身上后,便将她抛向了一旁的安全隐蔽处,随后说到。
“…只是对于“纯粹之人”应有的帮助和尊敬而已。”
……
为什么没有去做。
…是心软?
还是你骨子的软弱?!
你放过了他,放过了她们,放过了那些败类,试图给那些杂碎改过自新的机会……
结果…
“…结果……”
她看着地上少女已死的身躯,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雨夜,如此纯洁的红………她给了那些人渣的那一次的机会,是从这名无辜善良的少女……不,是从无数人身上“夺走”的。
那本该是她的机会……
本该是她活下来…看到明日的阳光,享受亲人的关怀,勾勒美好的未来。
只要将那些罪恶之人的机会斩杀……
“我杀不完……我杀不完他们…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出现……”
那就将他们一次性都解决掉就好……制造一场,将他们全部都引出来的机会…
只要能够留下大部分的“纯粹”善者就可以了。
只要能够提前感知到,然后杀光那些“残渣”……
至少…要让那些能够在人性的分歧点上,能够将内心深处的“至恶”压制,那些拥有“至善”的人……
哪怕她自己也将不是“至善”………
……
“…我…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斩魂侧头看去,一道漫长的沟壑让她看清自己是如何从血皇的背部霰弹枪的枪击冲击中落地“刹车”的,那是她刚才的失败的“证明”。
“看样子超负荷的“界限突破”只能维持不到短短的一分半钟…倒是省得实验了。”
在她尝试握紧手中的刀柄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轻微的发颤,那并非是源于恐惧的作用,而是她这幅身躯的燃料已经消耗殆尽的直观表现。
而她前方的那头正在狂奔而来的“怪物”,那头“野兽”,被杀戮的欲望驱使着的身躯也如同风中残烛般几近消散,但即便如此也能够将现在的她轻松撕碎……
不……
轻松?
怎么会轻松?
她再一次握紧刀柄,
并非是她也如嗜血的怪兽一样渴望杀戮,渴望战斗不息。
也并非是有什么崇高的信仰使她一定要站起来,自己会有信仰什么的,那种事……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不过是不想亲眼看到一位信仰着心中信念,并愿意为此付出行动,赌上性命的人就此逝去罢了。
即使她知道,牺牲不可避免。
而现在支撑着她在救下少女后没有带她逃走,而是再一次站在那怪物的对面的,不过是单纯的作为一名战士的荣誉,以及,她现在还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去死而已。
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来吧……”
虽说心中所想着的是自己绝不会死,然而正当斩魂以抱着“战死”的决心时,迎面而来的血皇前进的势头却肉眼可见的变缓,在距离斩魂足足有十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随后,它的喉咙发出令人胆寒的低喘,猩红的身躯却逐渐被由内向外的紫色光芒所盖过,野兽的嘶吼声最终停息,崩毁的身体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妙龄女子?那半透明的渐变紫色长发,如同恶魔般的细长樱色瞳,左耳上方还长有类似于西方龙角的器官,女子身着的紫蓝色调的奇艺魔法服饰有一种斩魂从未见到过的,似乎并非这个“世界”上的奇异风格。
“……”那名女子对着她无声的微笑,随后双眼望向了上空那即将结束“降生”的圣器,伸出了那如白玉般细腻无瑕的手……
“你想要干什么?”
斩魂可没有什么对未知事物应当保持敬畏的心态,尤其是那来历不明的女子显然是想要对自己即将到手的圣器做什么的时候。
斩魂毫不犹豫的挥出手中的刀,直逼女子致命的脖颈……
“嘘……”
可就在刀刃即将触及女子前的一瞬之间,从女子的白皙脖颈上顺着刀刃蔓延上来了一股透明的气息……那股气息迅速的从刀尖直至斩魂的心口,而等到她想要做出反应时,她的意识早已陷入沉睡,如同时间定格在了原地。
“我将“平静”赐予你…愿你能在“完美世界”中获得救赎。”
这句话是神秘女子对斩魂说的,也是对着那在她的双手引导下彻底平静的圣器所说的。而那平静如水的圣器褪去了紫色的光,最终定型为一摊黑白交错的液态状物质。
实际上距离这个圣器的“降生”完全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而神秘女子运用了现代所不知的技术将圣器强行安抚,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再无力量维持她的“现世”了。
只见她的形体便如云雾般消散,躯体重新变回了神上恒宇的身体,而他身上的伤也早就痊愈,只不过仍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
“……呵,到头来…还是我笑到了最后。”
可没想到的是,在一旁埋伏已久的织,在与月环羽对决那时并未被月环羽销毁,反而是成为了这个“战场”上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魔法的绝缘体…虽然尊主已经下令不再执行回收的任务,但机会难得……”
只见她将仅剩的右手远远伸向恒宇,手指微微发光,恒宇的身体却没有出现被量子传送的征兆。
“唔……该死,难道是传送定位被打坏了吗?”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虑的,恒宇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与碎片化,在短短的十秒钟后便消失了。
“好,接下来就是……”
织将目光投向了微微悬在地面上的那枚“圣器”,若不是自己的身躯接近报废,不然刚才她完全可以将两者同时传送回杰纲城。
“圣器……开始回收…………唔?!什……什么?!!”
还没等她开始初始化传送系统,一只手突然间就从她的后背穿透,死死捏住了她身体内的能源中枢……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到身后的…我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睡吧。”
偷袭者在抓住她的能源中枢后熟练的转动了一番后将这颗“心脏”揪出体内,织的系统在一瞬间完全崩溃,身躯如断线木偶般散在了地上。
而这名偷袭者则慢慢悠悠的将那圣器捡起,圣器的能量缠绕上他的左臂,在化为一副黑白手甲后再一次化形为了戒指的形态。
“吞噬的圣器……呵…终究,还是落入我手…”
他满意的笑到,随后走向身后的传送门,转眼间便出现在了斩魂的身旁。
面对跪地且仍处于“沉睡”中的斩魂,他将右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轻抚那因战火而略显缭乱的发丝,但他的眼中没有关怀与仁慈,有的只是面对一件“作品”的满意感而已。
“兰……你完成的很出色,简直是……”
只见他望向远处,他欣赏着周围与远处的这一片城市凋亡崩毁后的灾厄之景,这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快感”。
“……堪称完美。”
4、
“……也就是说…”
巨大的宫殿中央,看上去年仅十五岁的女孩充满威压的斜躺在巨大的悬浮微光王座上,一边把玩着自己如蓝玫瑰般美丽的长发一边用余光俯视着单膝跪地,伤痕累累的氷音美琴。
“北昌的圣器最终还是被亡抢走了吗……并且你居然…在与苏醒不到半年的年轻圣器的战斗中…落败……”
“殿下……”
“仅派你一人前去,确实是我的疏忽,但是氷音…你可知,我为何会信心满满的让你一人前去吗?”
氷音的身下巨大的“平面”隆起,她就像是被巨大手掌抓住的兔子一般被带到了女孩的面前……
“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可是很容易被破坏的…但我相信,这一次不过是因信息差而导致的失败…下一次再见到她的话,你一定不会…再让我失望的…对吧?”
氷音强忍着让自己不露出慌张的神情,她也知道那些被灌进耳朵的如同寒冬刺骨般的“安慰”也不过是半伪半真的话语……但此时此刻的这份心中的恐惧,敬畏…正是对殿下的最大的忠诚……………
“是…殿下。”
-
周围满是在正在赶往救助被困者的工作人员,在手机上的实时新闻镜头中,也尽是变得满目疮痍的北昌市,而主持人的口中所说的关于引起这场灾难的原因,被掩盖为了一场急性的“天劫”灾害……
“……看样子圣器被抢走了。”
“是亡的人吗,还是说是“天守”出手…”
黑雨红莲与派来增援的天罚组织成员交谈着,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位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利法?”
“咳…他……恒…神上恒宇在哪里?”
利法的脸色就像是马不停蹄的从切诺法一路飞奔到这里一样疲惫不堪,而她此刻也根本顾不上这些。
“…刚才我没在他的学校队伍里找到他……他现在…”
“什么?”
黑雨对此感到惊讶,按理来讲互送恒宇他们是由月环羽负责的,而把人弄丢什么的根本不像是月环羽会犯的错误…
“黑雨……”
正当黑雨疑惑时,佐马已经将受伤的月环羽带回了救治区,也就是她和利法的面前。
“…月环羽。”
利法赶忙来到月环羽的面前问到
“恒宇呢……他不是应该和你在…”
“……我们中途因意外情况被分开了…但我最后在圣器的所在地看到了他…现在的他,可能已经被传送回了杰纲……”
“………”
“利法?”
佐马察觉到利法的眼中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神情,他想自己曾在和黛安娜·缇兰有过关于利法第一次任务的交谈中,从黛安娜的口中所听到的…利法以为凯洛特被杀死时一样的神情……
而现在的利法与那时…是一样的神情……
“……也就是说…他被杰纲的那帮人带走了…他……现在就在杰纲城,对吧。”
-
“这就是“吞噬的圣器”……”
身着黑色华丽礼服,妖魅的紫色卷发女子用手指抚摸着悬浮在中心的黑白的手甲。她的瞳孔是如血般赤红,细看却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
“十二个圣器,远古文明的遗骸…“神明”的奇迹……”
一旁的超大环形落地窗外,夜晚城市的热闹与忙碌每一天不断持续着,大大小小的人们如同那点点滴滴的灯光,闪耀却在这城市中丝毫不起眼。
“……我很喜欢看这般风景,就像是在空白的虚无上虫豸爬过的诡异且优雅的痕迹一般,让人着迷…”
“我的话……”
而现在吞噬圣器的暂定拥有者,安弑托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右手不断的在圣器上施加他自己的魔力,虽然圣器已入他手,但他现在并没能完全驯化这头充满迷人危险性的“野兽”。
“…可能更喜欢看虫豸在暴雨中挣扎求生的那份饱含求生欲的丑态吧。”
“呵,还真是“雅兴”,看样子你心情不错嘛,计划终于要进入正轨了?那么,哼……你的下一步呢?”
“等待……”
“……哦?”
“知道吗,赛赫,接下来,只需等着那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妄图将同样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杰纲城闹得天翻地覆之时……”
他右手一发力,原本悬在大厅中央的圣器便眨眼间,化为仿佛是这世间一切混沌与无序的结合体一般的黑白铠甲,附着在他的左小臂之上。
“整个世界都将为之改变…到那时…将会是我“渎神”大业的开章…………………”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