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万马的模范生23，在沉寂片刻后，再次冲了出来。

这还有完没完？

要不然，输了算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啸划过。

我们已经有点疲惫的身体，慢慢看向同一个方向。

我的目光最慢。

因为我仿佛在远处，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转眼间，消失不见。

来到大家的聚焦点，只见一身白衣的姑娘，拿着捶衣棒，从一条马路，杀到另一条马路。

一棒一个。

每转换阵地，她都会尖啸。

那些模范生，似乎受不了这股摧枯拉朽般的攻击，纷纷倒地。

我看了看心腹。

他表情呆愣。

我知道，那不是他妹妹，更不要说，那姑娘，穿着一身新娘的衣服，大开杀戒。

太帅了。

她仿佛有使不完的能量，更像是积压了整整十七年的郁闷和煎熬，在一瞬间，全面爆发。

她来到了我上面一点的马路上，看着我，却一点不像是精神出问题的样子，微笑，正常，健康，好看，嘴巴里还说一句话。

我努力对了对口型，那句话是：你要幸福。

啊……

她扔掉了捶衣棒，这一喊，似乎要把全身的恐惧和惊慌，压抑与彷徨，连同无数的情绪，全部泼洒出来，直到消灭对方。

……

大城市在黑夜中的轮廓，逐渐显现。

我找不见手，也找不见脚。

换句话说，就是有点贫血的症状，身体微微往前倾倒。

而我半只脚，已经踩到悬崖边。

大佬爹及时拉住了我。

大城市无数的火焰，开始熄灭。

民众的嘈杂声和摩擦声，也逐渐消退。

反而是那魅王殿，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们赢了。

但是却无人跟我一起庆祝。

我转过身，踉踉跄跄来到几个人围拢的地方。

心腹妹妹……

不。

不应该这样说，我暂且叫她画中女吧。

画中女此时正躺在咪萌的怀中，嘴角不断滑出鲜血。

她吃力抬起一只手，指向了一旁含胸低头的心腹。

在生命最后一刻，她仿佛恢复了正常：

“他，他这个杀人犯，不仅试图霸占我，还残骸了我的知心人，还欺骗大家，都是他，都是他造的孽，造孽啊造孽。”

我不想让她说下去。

可是她除了说，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我蹲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含着泪看着她。

“杀了我吧，我已经活够了。十七年前，其实我已经死了，知道吗？我装疯卖傻那么多年，仅仅为了不让他靠近我。”

说完，她看向我。

“姑娘，你……”

我想争辩，其实我不是姑娘。

我还是一个原子人。

但是没有时间了。

“你要……”

她没说完。

手一松，眼珠不在闪动。

哐当！

洪福把刀，扔到了心腹的脚边。

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对大佬爹使了个眼神，让他盯着洪福，以免他跳崖。

咪萌把画中女永久关上了眼睛。

心腹随即跪下来，流下了没人在乎的眼泪。

抽泣，哽咽。

我们却只感到腻烦。

在场的人之中，他最没有资格这样做。

“我没有选择，我没有，我不想，十七年前，如果她跟心爱的人远走高飞，魅王会亲手杀了他们，亲手，明白吗？”

心腹的解释，大家都听在耳里，却无人回应。

“我希望他们都活下来，但是我做不到，我更不能把他们两个都杀掉，我宁愿背负千刀万剐的包袱，我罪该万死。”

我朝悬崖边走去，洪福站在那里。

经过“精神控制”，他好像反而比之前要健康了一些。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也不会这么做，我宁愿当年把他们偷偷送出去，成全他们，我错了啊！”

咪萌脱下外套，盖住了姑娘。

“都是他，魅王，你在哪里？你出来，你跟我决斗，你来，你来啊你，出来！”心腹抓起刀，在空中乱舞乱叫。

我们都不想靠近他。

他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洪福看着燃烧的殿堂，询问我。

“我们都不能。”我猜到了他会这么问，才走过来。

“为什么？”他看向我。

“为什么心腹残害了一对相知相爱的男女，却反而成为了心腹呢？魅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选择他？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还有问题，没有完结？”

“你的意思呢？”我这才看向他。

“实不相瞒，我其实，从未见过魅王，所有的指令，都是在梦境和精神里面发出，我们出色完成了任务，但是……”

“但是他成神失败了。”我抢话道，想先验证这一条。

“没错，失败了。所以为了掩盖失败，掩盖若男的死去，不得不把罪名栽赃到独角半人头上去，真是奇怪，刚刚这时候……”

“阿祖它们，就是独角半人，来到大城市，其实一直没有对人类怎样。”我极力辩解。

“我知道。所以叫栽赃嘛。我是说，刚刚这时候，心腹也变得奇怪，任凭死亡事件增多，也置之不理。”

“我大概猜到了你要说什么，我想问的是，你知道猜到的结果，还是魅王直接告诉你的答案？”我发现大佬爹在偷听。

无所谓。

“你是说，心腹十七年前用犀牛角杀人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呵呵，一半一半吧。毕竟魅王成神这件事，不告诉心腹，已经足够离奇。”

“他才是心腹。”我重新理解了“心腹”二字。

“你说得对，问题尚未完结，我也发现，魅王有故意为之的嫌疑，好多为什么，只有他，才能解开，但是他……”

“但是他一直不现身的话，就不好说了。”我说完，指了指心腹，让大佬爹去把他刀，夺下来。

洪福回头看了一眼，包括心腹，和地上的女子。

“也许是这样，心腹获取魅王的青睐，仅仅因为当年看来，他有着相比于常人来说，非同一般的精神体质。”

“为了霸占姑娘，而残害他人？这算是什么精神？”我大惊失色。

“不仅如此，我们福报摇篮如何伪装钓鱼的伎俩，都是心腹所教，否则，你以为呢？我们天生聪慧？”洪福探出头看了看下面。

“心腹他……”我也看了看下面，堆积满了七彩制服的尸体。

“他心狠手辣，阻断恩恩爱爱的事情，十七年来，不计其数，倘若不是如此，美丽国也好，大城市也罢，做不到如今这般地步。”

“原来如此，魅王要的不是迫害过人的心腹，要的是……”我找不出那个词。

“变态。”洪福转过身，看向跪在一旁，眼睛失焦满脸抽搐的心腹。

“变态？”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是只知道这个词大概的轮廓。

“你认为，心腹的工作，有一个人可以做呢？唯有变态，才能当心腹呀。”说完他朝大佬爹走去。

大佬爹还以为他要做什么，立马上前挡住。

洪福把手伸到大佬爹腰间，掏出那个属于阿祖的独角，然后看向我。

“我帮你说吧，心腹，这独角，哦，不对，应该叫做嗜血精神，正是你搞出来的玩意。我们栽赃嫁祸，其实你，也并不介意，对吗？”

心腹眼珠都没有动一下，至少盯着地上的那具肉躯，完全失去了反应。

“你巴不得，趁此机会，把发起于你的‘嗜血精神’，永远埋到那地下去。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却先走了一步。”

洪福说完把独角还给了大佬爹。

我多出来一个问题。

第一次制作白盒子“精神”，肯定是魅王教导，那么说来，一直没有毁坏这个“嗜血精神”，也是有意为之。

再进一步，它们释放出来，到阿祖身上，会不会是……

哈哈哈哈哈！

一个笑声出现。

说阿祖，阿祖到。

它从旁边灌木走出来。

“人类如此肮脏，不过是想把我们这些畜生，当做负能量和坏情绪的发泄器，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成为人呢，为什么呢？”

它笑着笑着咳起来。

并不是其它独角半人的搀扶，而是作家，继续从灌木后面显现。

这一举动，让洪福起了条件反射，立即上前查看，毕竟刚才我们所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作家顺便告诉我，大城市的混乱，已经接近尾声。

“今天，现在，你倘若不把我们身上的嗜血精神解除的话，恐怕不能轻易离开这里。”阿祖一点不像是开玩笑。

“今天，现在，我们会一起，全部死在这里，谁，也别想把秘密带出去。”心腹说完解开了衣服，上面绑着一些小盒子。

“呀，炸弹。”大佬爹指着说。

“炸鱼的那种么？”我好奇询问。

“你回来。”他拉住我。

洪福回来，摇摇头，表示没有其他人，但是看到心腹这一幕，他继续摇了摇头。

大家陷入沉默。

作家举起手。

我点点头。

“我来，并不是来偷听什么内幕，反而，我来到这里，是想提供一个解决之道，如果诸位有兴趣，不妨听一听？”

“你大声点。”我还没想出来，他居然先开了口，说实话，多少有点抢我风头。

“是这样，迫害和残杀，暴戾与无奈，同样是人类的一部分，我长这么大，光怪陆离的事情，已经见了不少……”

“喂喂喂，没让你谈成长背景，长话短说。”我主持局面。

“那好，我认为，秘密也是人类的一部分，人类正是把守着这份宝贵财富，才走到今天。不如我们每个人，交换一个秘密，怎样？”

作家说着走到悬崖。

看了看远方。

那里应该是……遗忘祭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