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陈照瞥眼回看，药房的门扉被打开来。

惊鸿一看里，本该是给他准备的药浴，容峭梅此刻正在里面煮着泡着，热气腾腾的漆黑药液隐隐泛红，只能看到一抹头发丝浮着。

苏婉看起来已经恢复到正常样态，把门给带掩上，站在陈照面前，显得欲言又止。

“我没时间浪费，只想问问当初的事情。”

指了指屋里，一副用她的命买情报，很合情合理的样子。

“你真是变得好快，给我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当年的事情再现……”

苏婉这边一开口，陈照心头就是一突。

什么意思？

我有问题？

没有……吧？

他其实也不能确定断定，毕竟有着那现在怪得很的五形拳，或许真的已经被影响到也说不定。

看着他的面色显得沉重，苏婉似乎确定了他还是他，这才继续开口：“或许你已经知道真正的关键，而我是肯定不知道的。

一开始的时候，县里还没有镇祟武馆，当年师父继承的家里武馆，起先叫做倒脚丫踹，是个只有两三个人的微末馆子。

等到师父三十岁，血气四关走尽，把城里所有血气武者通通打败，并击溃以大欺小的一名老真气，尽得百般武功之后，才正式改名百形武馆。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于一个冬夜，快要在街头被冻死时，被师父捡回家的，然后就是拜师学艺，成为正在扩张的大家子一员。

那年的雪寒，比起今年还要大还要冷……镇祟武馆的名号确立，是师父三十三岁，在阴山破血关，镇祟诡之后。

再然后的某一年，我突然间发现，师父的性情似乎变了，变得很迥异不同，一开始还觉得只是错觉也说不定，直到后面毒蛇帮崛起，武馆成为县里一霸，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又或者说，只是我一直都不想去承认而已，所以，我对于具体的情况，其实并不清楚了解，甚至于，是我错过挽回的时机也说不定……”

对于这些往事，她显得痛苦，有种无能为力之感。

但准确地说，她就只是想要维持住武馆这个大家庭，哪怕它实际上已经是井中月，看得见，捞不着。

因为，这里是她唯一的家。

自然而然，武馆的弟子们，就是远近不一的家人。

容峭梅现在算是她最亲的那个人，所以刚刚才怒到差点就完全不听解释，直接和陈照打起来。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陈照暗道麻烦，接着略有沉思，开口问道：“那虎鹤双形，原先是哪家武馆的武功？”

“这个，好像是师父四十岁时开创的。”

“他传授过多少人？”

“……只有庄林一个。”

“你觉得他会看不透庄林？”

“……不会。”

苏婉面色更加难看，“庄林当初狼子野心，故作忠厚，连我都看得出来，因为他演得有些太过，师父那边也必然知晓，所以，后面的诸事，即是在他的谋划之中。”

庄林判出师门，销声匿迹，推演出五形拳，开创对应的吐纳心法，再将血气四关走尽，风光地回来背阴，杀镇祟武馆之前的老三，那时县里真气武者以下的第一人来立威，从而成为城里的又一山头，专门跟镇祟武馆唱对台戏。

可是，他早年的蹉跎暗伤，注定了他最终无法更进一步，而在背阴这边，又唯有传言中的宝药阴山雪莲，能够成为他的垫脚石！

也就是说。

“老家伙谋划着阴山雪莲，或者说，吃了雪莲又练了五形拳的人，他这是在把人养成专门的大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