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颂念，艾尔薇娅悄然吞咽了下口水，眼中的疯狂逐渐被担忧替代。

“拜托，千万要成功啊！”

就在她如此忐忑的祈祷时，原本凝固般静滞不动的法阵忽的绽放出黑色的光芒，转瞬间便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

成…成功了？！

感受到周围的空气突然诡异的凝滞，艾尔薇娅的肩膀轻颤了一下。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仪式成功时，那源于未知的恐惧还是让她不由战栗。

祭台上的烛火已经悄然熄灭。

窗外的月光也在一瞬变得黯淡朦胧。

周围的黑暗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如同滑腻的毒蛇般阴暗蠕动着，像是一群暗中的窥视者。

有那么一瞬间，艾尔薇娅感觉自己堕入了地狱。

神秘学入门守则，第一条。

‘千万不要向除正神以外的邪神祈求帮助！’

匍匐在纯粹黑暗中，作为神秘学爱好者的艾尔薇娅，突兀回想起了这句书上的至理名言。

但正神从不回应无信者的祷告，只有邪神荤素不忌，能帮助她实现复仇……

密闭的空间中缓慢充盈黑雾，忽有无形之风自祭坛升起，如旋风般将周围的黑雾聚集一处。

古老而亵渎的扭曲身影在黑暗中不断壮大，呼啸的阴风仿若低语厉鬼的窃窃私语，又似是乌鸦扇动的羽翼。

最终，一丝光明自黑暗中浮现。

不可直视神。

艾尔薇娅忙惊惧的匍匐跪地，将额头死死紧贴地板，不敢有丝毫不敬。

祭台之上的扭曲虚影缓缓归于人形。

维尔奈默默观察着法阵边上不住颤抖的少女，感受着这懦弱的身体和稀薄的灵性，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自由并不是如此容易获得的东西。

通过契约的联系，他能洞悉这位银发少女的所思、所想，也在一瞬便了解了她所遭遇的所有悲剧。

按照原定计划，他会顺手帮助这位少女完成她的复仇，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但投影分身在离开封印时，遭遇了难以想象的阻遏，为此几乎耗光了所有的灵性，才勉强降临现世。

他现在很弱，非常弱。

甚至随时可能因灵性不够被迫消散。

深吸一口气，维尔奈低垂着眸子，将心底浮起的阴郁强行按压下去。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在消散前，寻找一个能让他长久停留于现世的锚点，为自己提供灵性。

看着在黑暗中越是等待，便越发颤抖的艾尔薇娅。

维尔奈已经有了人选。

他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使其显得平静淡然，抬手将黑暗转为光明，这才平淡而不失温和的开口。

“是你召唤的我？”

？！

艾尔薇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

但随之而来的古老气息，更是让仪式的主持者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战栗。

一股悚然的麻意从脊骨传递全身。

“是…是的。”

她不敢有丝毫迟疑，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所求诉说。

“伟大的无貌之神。”

“我叫艾尔薇娅，是王国北境一名男爵的女儿，因被他人设计陷害，导致家产被夺，父母惨死。”

“我恳求您，赐予我复仇的力量！”

说完这番话后，艾尔薇娅不敢多言，沉默的仿佛等待判决的囚徒。

维尔奈并未立刻做出回答，似乎是遇到什么有趣事情般，在片刻后慵懒应答。

“可以，我答应你的请求，那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我…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维尔奈“呵”一声，“可一个凡人的一切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意义？

听到这句话，艾尔薇娅一瞬间仿若坠入冰窟，一股无力的绝望让她几乎失去所有了力气。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应时，那慵懒的嗓音又带着些许恶意响起。

“不过，虽然你的灵魂对我毫无意义。”

“但我已经无聊了太久，也脱离了现世太久，难得看到一个如此有趣的灵魂向我祈求，自然不想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