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怪人开口叫住赤霄真人,“他修为尚浅,我不可在他身上久留,怕对他有害,我的确没有一点恶意,这黑气自我有意识时便环绕身侧,想来我是被人抹除了记忆封印玉如意中,还望道长指引小童为我查清真相,或是寻个解脱之法,拜托道长了!”赤霄真人略一沉吟,“只是我为何要相信你?日后他真有所长进,你当真不会图谋不轨?”怪人有些急切,“我口中所说之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隐瞒,而且我身上煞气太重,若他不能控制,恐怕会身死道消酿成大祸!”说完这句,黑气急速收回顾清体内,“道长自行分辨,拜托了!”怪人的气息消失不见,只留下院中五人相顾无言。顾清悠悠醒转,身体有些虚弱,支起身子看到父母和赤霄真人师徒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有担心,有惊惧还有不解,“娘,我怎么了?”顾清开口打破了沉默,夏韵冲上前紧紧抱住顾清,她没有说话,眼中却流出泪来,天下哪有母亲会不担心自己孩子,那怪人的话她听得分明,如果没有解决之法,只怕自己的孩子性命堪忧,想到自己和丈夫拼命逃离魔爪只为平安生活,可自己的孩子却遭此大难,心中无限酸楚,只是抱着顾清默默流泪。感觉到母亲悲伤的心情,顾清开始宽慰说自己没事,可他自己也清楚,自打上北绝山后,自己身上的戾气和杀意越来越浓烈,每次杀意涌现,都像沉入深海无法自拔。扶起地上的母子二人,顾远山也不知说什么好,“那三个贼人,是你所杀?”赤霄真人问顾清,顾清从母亲怀中挣开点头,“是我所杀,当时鬼婴入体,他们三人动弹不得被我解决。”“看那惨烈情形不像鬼婴所为,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心中本就有杀意,只是不知为何强烈到这种地步,看来想探寻你体内的秘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是为了你的生命着想,你必须修炼才能抗住,不被杀意冲体发狂而死。”赤霄真人方才接触顾清心脉,真气游走他身体,在被黑光吞噬前看得分明,顾清的心脉丹田处皆有浓烈到化不开的黑气,看来怪人所言非虚,不解决这个问题,早晚会丢了性命。听他讲明情况后,顾远山单膝跪地抱拳,“求大哥救我孩儿。”如今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拜托自己这位玄仙初阶的结义大哥了。赤霄真人连忙将他扶起,略有不快,“贤弟这是什么行为,你我兄弟一场,我还能放任你孩子不管不成?”见他痛快答应,顾远山松了口气,“只是......不知这孩子愿意同我修仙么?”顾清听他发问,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反问道,“敢问道长,修道之人为何而修?”赤霄真人一愣,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性,当即添了几分喜欢,“修道实际就是修心,有人修炼为求长生,有人修炼为求力量,而我等的追求却是一份自在,简单来说就是不拘于物,不困于形,超脱物外而自得其乐。”顾清点了点头,“待我思索些时间,再作答复。”几人再次回到屋中坐下,与刚才的其乐融融不同,每人的心中似乎都多了什么心事一般。顾清低头不语,自己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是登科及第为官护民?不不不,自己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早在私塾认字学文时,自己便不喜欢被人束缚的感觉,即便自己成绩优异。是为了更强大的力量么?在听完父母的过往后,顾清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寻找窥视着他们一家,为了父母着想,自己必须有自保能力。可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顾清不知道,但道人所说无拘无束的境界,自己十分向往,不如且随他去,慢慢认清自己要走的路再作打算。听完他的想法,赤霄真人显得极为满意,“不错不错,是块好料,日后若改了主意或有想走的路,随时可以去追寻,修道嘛,人生何处不是修行?”顾远山和夏韵听到儿子担心他二人安危,极为欣慰,同时也劝诫顾清不可莽撞,他们所牵涉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在没有变得足够强之前,不要牵扯进来。顾清不知他们说的足够强是指哪种地步,顾远山指了指赤霄真人,“起码也得到了这种境界,才有资格过问。”玄仙级才够资格能知晓这事?顾清心里又沉重了几分。“来,清儿,既然决定了,便拜见师父吧!”顾远山过来拉起顾清,请赤霄真人坐在上首,行起了师徒之礼,三拜九叩完毕后,赤霄真人起来扶起顾清,“好徒儿,自今日起你我便是一家师徒,你父亲与我又是至交,我的本事自当倾心相授,待回了我的山门后,师父给你起一道号。”玄震显得比赤霄真人还要兴奋,“我终于有师弟了!还是个这么俊俏的!”上前拉起顾清的手,师兄弟二人在师父赤霄子的授意下回房歇息去了。“对了大哥,你怎会来到此地?山门现在何处?”顾远山问起了赤霄子此行的目的,赤霄子说自己一年前心有所感,在道观中卜得一卦,卦象显示北方有一段机遇,但离卦景门为镜花水月之兆,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带上徒弟玄震一路向北云游,路上捉鬼除妖遇到了不少事情,但都未出现预料之事,昨夜刚好一年期满准备游历完北绝山后返回远在越国的山门,不想遇到这等事情,想来那神器般的玉如意在自己面前消失便是“镜花水月”,但能与顾远山夫妻重逢,又得了一个满意的徒弟,也算是不枉此行。顾远山听得连连称奇,“大哥果然修为非凡,以你如今玄仙级的修为,当年害你的人恐怕要提心吊胆了。”顾远山想起了当年悬崖下浑身血污昏迷不醒的赤霄子,自己这位大哥对自己绝对坦诚,只是当年究竟为何被追杀,师承何人却只字不肯提,每每问及总是说自己心中有愧,不愿提起,赤霄子依然讳莫如深,只是笑笑不语,端起酒杯将心中之事咽了下去。见状顾远山自知失言,再没问起,二人觥筹交错直喝到月上枝头,顾远山早已不胜酒力沉沉睡去,夏韵为赤霄子收拾出另一间房,赤霄子走路也有些摇晃,慢悠悠的回房休息去了,院子里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