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板叫葛宏,油光满面,大腹便便,一个大背头梳得油亮,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面对老板的嘲讽和质疑,沈黎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也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来反驳。
毕竟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说什么别人都不相信。
这些松树都是老板以一年一棵五元至十元不等的价格向当地农户承包下来,然后再找工人来割油的。
老板需要先支付农户的租金,以及预支割油工人的伙食费。
经常会出现割油工人做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份工作太累吃不消,就偷偷跑路的情况。
这样老板前期支付的租金和伙食费就会亏掉。
所以老板看到沈黎这副模样就觉得他做不了这份工作。
这时沈黎的父亲在一旁勉强挤出笑脸对老板说:
“葛老板,给个机会吧,我保证我儿子不会中途跑路的!
如果他做了一段时间不做了,你损失的租金可以从我的工钱里面扣。”
“老黄啊,看在你是多年老工人的份上,就给你儿子一次机会。
可说好了,如果他做了一半不做了,损失的租金可要从你的工钱里面扣啊。”
“是,是,是,我们今年一定会割出最多的松油。”
在父亲的保证下沈黎才得到这次在山林中割松油的机会。
看着父亲低着头赔着笑脸求老板时的模样,沈黎一阵心酸。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被人看扁,无论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
如今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熬过了半年。
沈黎喝了几大口清茶,吃了一块饼干后,顺势躺在柔软的松针上,微闭着双眼,听着松涛阵阵,感到无比惬意。
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在这山林中自由奔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却也有一种无拘无束的快感。
小憩片刻,沈黎起身背起背包,拿起油刀,又继续在山林里松树间奔走。
秋日的艳阳渐渐西斜,沈黎也终于割完最后一棵松树,准备收工回家,但在此之前他还要拾一些干柴。
松树林里原本长着许多灌木丛,之前为了在松林间开辟出一条便于行走的小路,沈黎把长在两棵松树之间的杂树砍掉。
那些砍掉的树木正好可以作为干柴。
这些干柴倒不是沈黎挑回去自己烧的,自己用的是镇上买的煤气罐,这些干柴是帮村里那个老头拾的。
一想到这个老头,沈黎就有点郁闷,有种好心扶老太太,却被讹上的感觉。
老头姓曾,叫曾玉铭。
听说以前是个风水师,在沿海城市给一些有钱人看风水,赚了不少钱,但赚的钱最后都用来给儿子在城里买房买车,给儿子娶媳妇了。
本来曾玉铭也想在城里安享晚年,怎料儿媳妇莫名的讨厌他这个张口风水玄学满身封建残余的老头子,因此经常吵架。
老头在城里待不住,只能一个人回到乡下老宅,儿子除了逢年过节回家看下他,其他时候都是老头一个人住在乡下。
沈黎肩上扛着一大捆干柴,拖着疲惫的双腿来到一个小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