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来了?只是主公如今陪着我家娘子,怕是要叫女使稍等片刻了。”棠梨院外候着的侍女语气颇为和缓,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友善。
朱雀知道,这是给自己的第一个下马威,她站在院外等着里头的人。
不知等了多久,院落外的人已是点起了灯笼,这才仿佛看到站在外头苦等的朱雀一般,告着罪请朱雀进去:“女使久等,都是奴婢的错,大人还请进。”
朱雀走进棠梨院,较昏暗的檀木厢内,燃着苏合香的余韵,满室幽香。
换上杏色云纹花笼裙的女子坐在铜镜前,描着她似远山而黛的眉,脸上胭脂浓抹,明艳华贵至极。
苏姨娘隔着铜镜睨了一眼朱雀,颇为洋洋得意道:“朱雀、大人来了?老爷还在内室,你便在这等着罢。”
朱雀不语,在门口便堪堪站定,苏姨娘气不打一出来,道:“大人也是女子,不妨替我染一染这口脂?”
朱雀上前接过她手上的红色口脂便替她染上了鲜嫩欲滴的红唇,倾身在她耳边道:“苏姨娘这枕头风,朱雀算是受教了。”
苏姨娘像是被取悦了一般掩唇一笑,随后看向朱雀的眼睛道:“你是个聪明人,帮着那老女人何不帮着我?她能给你的我又有何做不到?”
朱雀起身站定,语气冷冷道:“苏姨娘还是收回这想法罢,我自然是遵正统的,姨娘好好侍奉主公便是,莫要再起这等心思了。”
苏姨娘当即担忧的起身想要解释,梳妆箱笼里的脂粉被摔在了地上,香粉弥漫出来她也并不在意,她只着急地望向内室:“彦郎你千万别信她的…”
萧邦彦脸色黑沉地站在内室门口,道:“你,跟我出来。”
朱雀拾起地上的脂粉盒子放到苏姨娘的桌子上,将手里带着的香粉抹到苏姨娘脸上,留下一句:“姨娘自求多福罢。”
说罢朱雀便跟着萧邦彦到了书房,一进房门她便跪了下来:“见过主公。”
萧邦彦不说话,只看了一眼跪在下头披头散发的朱雀,道:“我听闻,你这大人威风凛凛,而今为何这副样子。”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朱雀垂着眸,不卑不亢道:“朱雀此举,是向主公脱簪请罪。”
萧邦彦打开案几上放了许久的奏折,看了半晌直到朱雀已是双腿发颤才道:“何罪之有?”
朱雀知道萧邦彦给自己这个机会,自己算是赌对了,她只说:“朱雀时刻谨记不敢忘,朱雀是主公的人,而非主母,非郎君,非女郎或是苏姨娘的人。”
萧邦彦听着搁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自己从未正眼相待的女子,问道:“请罪又是何意?”
朱雀一下子将头磕了下来道:“朱雀不该擅作决定利用苏姨娘,可此亦不得为之之法,云萃已然被主母收买,若是不如此朱雀怕…”
萧邦彦冷眼看了过去,见女子还是维持叩首的姿态不变,便道:“你倒是手眼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