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不在焉地回答:“准备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马车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上了马车,鹿野院平藏细细地打量少年。少年全身上下都很洁净,身体状态看起来非常健康,那……鹿野院的心里有个猜测。
鹿野院开口问道:“你的腰上佩戴的是什么?”
少年仍然心不在焉地回答:“刀。”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诶,我的刀呢?哟,忘拿了!车夫,先往北走,我得去取个东西。”
马车停在了一个简陋的小屋门前。少年跳下马车,进了屋取出刀来配在腰间。
就在少年转身的一刹那,鹿野院平藏感到少年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比之前更为英武、潇洒,刀和他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契合。
少年回到马车上。车声辘辘,鹿野院和少年各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鹿野院缓缓说道:“看来你的心事很重啊,枫原。”
枫原万叶吃了一惊,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鹿野院平藏把他的分析全过程讲了一遍:“首先,早在我与你握手时,我发现你的手掌十分粗糙。那时我的心中有三个猜测:你可能常年干农活,或从事采矿工作,或者常年练刀。通过观察,我发现你身上极其洁净,一星泥土也没有,不像是整日在田地里劳作的人;矿工常年在粉尘环境下劳作,所以他们的呼吸道不太好,而你直到现在都没有咳嗽过一声,这就说明你也不是矿工。那么,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常年练刀了。我问你腰间佩戴的是什么,正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但仅从年轻、长时间练刀这两点还不足以确定你的身份,可当你佩刀出现在我的眼前时,那种气质绝非普通的浪人所能拥有,一定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生离死别之人。再结合你腰间的两颗神之眼,一颗是风元素,另一颗虽然已经暗淡,但上面的图案还在,那是雷元素。我早听说过有人传说:‘枫原万叶在对抗雷电将军的时候使用了雷元素,那很可能是邪眼。’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使用邪眼的人会迅速衰老,但你没有。因此,雷元素的来源只可能是另一个神之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是唯一的可能了。综合以上线索,整个稻妻除了你,还能有谁?”
枫原万叶服了:“你真厉害……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心事的?”
鹿野院:“知道你的身份以后,我就在想:你怎么可能忘记拿刀?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有心事,而且这心事几乎占据了你的整个大脑。不然,几乎把刀视为生命的你,怎么可能忘记拿刀?”
枫原万叶叹了一口气:“唉,那我就直说吧。如今我虽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但仍有一件事是我放不下的——我的父母被人谋害,凶手至今未能找到。”
鹿野院来了兴致:“说说具体情况。”
枫原万叶:“那已经过去很久了,是在眼狩令之前。那天我父母出门访友,我身体不适,就留在了家里。我父亲驾驶马车时,不知为何,马车轴承突然断裂……经过检查,马车轴承被人锯过几刀。我曾经向天领奉行报告,但却被告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所以我找到了你,希望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鹿野院:“好的,我一定尽力。”
……
晚上,二人投宿在一家客栈。
鹿野院平藏无法入睡。他望着天上那轮明月,不禁又想起了他的友人。那位友人一生随和,未曾与他人有过任何芥蒂,仅仅是因为成了他,鹿野院平藏的挚友,而暴尸荒野。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这桩案子也成了一桩悬案,或许鹿野院永远也不能拨开这团迷雾了。其实,他才十几岁,今后的人生道路还长,如果是无疾而终,那友人也只是陪他走过了二十分之一的路程,就像风一样吹过,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声叹息从另一张床上传来。
“枫原,你也没睡吗?”鹿野院问道,“你在想你的父母?”
“不仅是我的父母,还有我的一位友人……真怀念那个时候。”
鹿野院说道:“我也有一位友人,他被人杀害,凶手的目的就是恐吓我。你知道的,我作为一个侦探,自然会与许多犯罪团伙结仇。我对不起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与我有交情就被杀害。但我绝不会退缩,这种恐吓对我是无用的,反而使我铁了心和他们硬拼到底。”
枫原万叶叹道:“风象征着自由,可是为什么偏要把我们身边的人带走呢?我听说,蒙德城的那位风神也曾经有过一位友人,在起义中牺牲了。连风神都摆脱不了失去身边人的命运,难道这是天理吗?”
鹿野院平藏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