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知县把道玄观搂了个干净,临走前又差人四处泼油放火,道观烧起来了,四围的山麓也跟着烧起来了,本就连年干旱,风干物燥,不消半个时辰,这山上山下全坠入火海之中,走兽逃离,飞鸟远遁,整个世界如同坠入火狱,令人观之骇然色变。
陈瀚和楚楚藏身崖壁洞窟之内,虽未受烟火波及,但那熊熊山火的热浪仍透过洞口钻进洞里来。
“这姓娄的王八蛋也太坏了,搬完了东西,居然还烧道观烧山,也不怕道玄天尊老爷拿雷电劈杀他!”楚楚愤愤不平的骂道。
陈瀚朝她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安心读他的书,从山火燃起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两天是无法离开这山洞了,所以他便拿出书来读,从坤元老道那里倒寻了几本剑法的书,他现在用的长刀细长若剑,当剑用也不是不可以,他得抓紧时间学个一招半式,还将来斩杀仇人。
他这一辈子能踏实读书的日子并不多,以前的时候没有什么书读,以后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读书。
复仇本就是件你死我亡之事,虽他偶得了一套真气修炼的功法,但对于他这种未曾习武的人而言聊胜于无,所以真厮杀起来并无胜算,倒是学点实用功夫招式,兴许还能用上,只是这招式若无师父指点,怕也只能沦为架势了。
有些事情就像一层窗户纸,得有人帮自己点破了,才能让自己有所提升,翻看了一通剑诀,陈瀚终于烦了,便将那些剑法的书统统丢一边去了,那些剑诀上图绘的姿势像跳舞,陈瀚觉着拿这些招式去应敌,敌人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笑死的。
修炼也是如此,虽修炼《脉涌藏宝经》的功法使陈瀚躲过被丹虫吸干精元而亡的祸事,但除此之外他并未发现这功法有什么其他用途,纵然如此,陈瀚在睡觉时仍会习练那本脉涌藏宝经,一方面是习惯了,另一方面是那修炼过程着实让他感觉舒服,除刚开始感觉精神振奋,气力变大之外再无其他特别的变化了。
他翻看了胖老道留下的那本《道修法论》,炼心之法,全是似懂非懂的词汇,但也讲了一些修行的基本概念,比如什么凝气、练气、筑基、纳灵、小通脉、隐脉、大通脉之类晦涩难懂的词汇,完全没有脉涌藏宝经直白,看了一会儿脑袋都疼,也越来越烦躁了。
那书里全是文字,没有图解,对于陈瀚这种毫无修真基础的人而言,读那些书无异于读天书,而《脉涌藏宝经》则是每章功法都有图绘,文字写的又极为直白,倒是容易学练。
陈瀚叹了一口气,把那书也丢到一边,心里琢磨:以现在自己的情况,要想报仇只能智取,想靠读书速成法术或者武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了。
看来,话本里所描写的那些在崖壁上看了石刻或捡到一本书便练成神功的故事,完全是胡扯,更还有字都不认识的睁眼瞎看着文字结构就领会了上乘心法的那种扯上天的桥段,陈瀚心中苦笑:要是上乘法门那么容易习得,这天下人人都成神仙或武林高手了。
火烧了两天两夜,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阿鼻地狱,山被烧红了,夜间整天天空都是红色的,等火燃尽,满目灰烬,那道观已然成为废墟,早就没了先前气势恢宏的模样。
楚楚极为恼火,嘟嘟囔囔骂了那娄知县一天,毕竟这道玄观是她长大的地方,她还打算继续住哩。
陈瀚知道就算这道玄观没被烧住也是不可能的,谁知道走了娄知县会不会来其他人扫秋风,况且废弃的道观庙宇向来会容易聚集匪贼,所以才有宁睡荒坟不住古庙的说法。
又过了两天,余烬尽灭,一起风,烟灰漫天,残垣断壁更是一片凄凉…
该回高家村啦,回去看看那个生他养他的人,让他入土为安,也让他与母亲早日在那个世界团圆。
陈瀚和楚楚带足了碎银子和干粮,换了一身道服,冒充云游的小道士,前往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