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旁观者，叶重楼自然不可能知道。

在过去两千年的时光长河中，每次驻足片刻，这两人之间都是类似的开场。

灰衫和白衣，你来我往，对骂不止，谁也不肯服输。

一旦骂到气氛炙热的时候，两人之间，就会不约而同地动起手，纷纷各显神通。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他们两个都是合道境界。棋逢对手，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可是，合道仙人的手段，一旦施展出来，那可就是毁天灭地，鬼哭神泣。

一路过来，无数的星尘，都因两人的对战，化作了尘埃。

也包括许许多多的生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刹那之间就灰飞烟灭。

这一点，脚盆鸡历史上，有许多的熟人，最为清楚。

“旁边有一只蝼蚁，正在看着我们。”

无数次的对骂之后，六道圣君觉得腻歪了，此刻一反常态，有心聊一句无关的话题。

“蝼蚁而已，让他多活一阵便是。反正你我只要弹指一挥，这个星球亿万万的蝼蚁，殊途同归。它们都会随着星球的四分五裂，最终化为灰烬。”

白面书生投桃报李，顺着话题聊起来，想必也是厌烦了以往的套路。

两千年的时光，对骂、对打，反反复复。

一只蝼蚁的意外闯入，就好像寒冬腊月里一缕阳光，让两人久寒的心头，不觉一暖。

此刻，六指道君和白面书生，不谋而合地心生异样感觉。心心相惜。

这样的聊天，十分陌生、十分新鲜、十分刺激、十分温情！

相距不过五六丈远，他们的谈话内容，句句匪夷所思，字字钻进叶重楼耳朵里。

两千年里你追我赶，弹指之间毁灭星域。

寻常之人，哪个敢这般吹牛逼！

目之所及，两个着装颜色各异的悬空之人，当然跟寻常人无法挂钩。

叶重楼信以为真，不是牛逼，胜似牛逼。

如果不出意外，意外就会到来。

蓝星上的全部人类，在今天就会迎来同一种命运——同年同日同时死亡。

“吓唬谁呢，老子不就是来寻死的！还怕他们个锤子，真是莫名其妙！”

这样一想，叶重楼的腿脚，陡然恢复了自在。他忽觉无事一身轻松，慢悠悠地继续前行。

时至今日，叶重楼的自杀念头，那是与其半死不活地苟残人世，还不如痛快一死。

早死早托生。

举目四望，叶重楼几乎记不住了爹娘的模样。

四岁丧父，五岁丧母，相依为命的爷爷，上半年也撒手西去。

老叶家的盘子里，就剩下了他这根豆芽菜，而且还是已经发生了霉变的。

叶重楼拖着绝症之躯，原本也是留恋人间日月的，每每回想起种种打击，又觉得人世间索然无味。

这下好了，今天一死，所有人类共赴黄泉，才是真正的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