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同学看着这一幕,都会不约而同地笑出来。
也许多年以后,某个记忆里脾气泼辣的女同学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她蓄了长发,两腮有些发福,推着载着小孩的婴儿车。
她变得温柔了,爱笑了,有女人味了,渐渐被这个世界挫去了锐气,打磨得珠圆玉润。
你听见她对你说:“嘿,好久不见。”
你看着她的脸,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墙上挂着优秀学生的照片和勉励的话语。
课桌上的书本堆积成了白色的城堡。
老师在黑板上留下的大段板书还没抄完就要擦了,根本追不上。
记忆中的她穿着校服,把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对着你笑靥如花。
“大家都走了啊,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你会怀念当时的人,会怀念自己当时走过的时光。
但当时却毫无觉知。
毕竟,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悟。
运动员进行曲在广播里响起,各班的学生们都不情不愿地下楼。
黄泽清今天依然穿的是校服,走在人群里很容易辨认。
因为她发自内心地觉得俪水高中的校服很好看。
不论是款式还是设计,亦或是面料质量,这套校服都比她在淘宝上买的杂牌衣服好得多。
“嘿!阿清!”
苏棠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脑壳。
“要死啊你?又拍我头!”
黄泽清摸了摸头,龇着小虎牙,做出一脸凶巴巴的表情。
但配上那娇小的个头,怎么看都显得可爱。
周围其他女生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暧昧,她涨红了小脸。
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她只得故意做出一副讨厌苏棠亲近的样子。
其实心里是很喜欢的。
“臭苏棠!”
她抬起腿,在苏棠屁股上踢了一脚,但也没用力。
就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嬉闹。
顾南星走在一旁,看着两人亲近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
她不是那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的人。
不管和谁相处都想保持一定的距离感。
对别人过分的热情和亲密的肢体接触都比较抗拒。
所以暂时无法理解苏棠和黄泽清这样的关系。
早操时间还是同以往一样按高矮胖瘦在操场上排列。
黄泽清个子矮,理所当然地站在了班级的最前面,担任领操员。
她模样很是娇憨可爱,做广播体操时总是一脸认真的表情。
偶尔也会犯傻,呆呆的分不清方向。
但这种呆萌,对男生来说有着莫大的杀伤力。
尤浩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慢上一拍,等着她转身时的侧眸。
这样就可以看见她忽闪忽闪的水灵眼睛。
每次做课间操,他都会这样。
上午前两节课是英语,实验班的英语老师是一个白人外教,叫海莲娜。
约莫三十来岁,仪态和长相都很好。
盘起来的头发加上白衬衣和束腰的长裙,很有气质。
大多数学生学英语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谈不上喜欢。
就连上大学会报英语专业也只是因为英语成绩不错。
不过这个老师讲课还挺有趣的,会讲很多笑话,经常逗得学生们捧腹大笑。
除此之外,她会教学生很多日用语。
因为课本上的英语实在是太书面了,日常交流不需要这么正式。
“接下来我们做个小游戏。”
“我来练一段英文稿子,一位同学负责同步翻译。”
“翻译完成之后,你们给他的翻译水平打打分。”
海莲娜看着班上的学生们,温柔地笑着。
“有没有谁自愿上台表现的?”
一时间,大家都面面相觑。
大多数学生的英语都是哑巴英语,自愿表现的意愿并不高。
“看来班上的同学都比较害羞,那我就随机点人咯?”
此话一出,班上不少听力薄弱的学生都开始汗流浃背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正好点到我吧?”
“不要点我!不要点我!不要点我!”
苏棠小声嘀咕道。
“根据墨菲定律,你越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的。”
顾南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这位是新同学吗?”
海莲娜的目光在经过苏棠的时候停了下来,笑着问道。
我真是操了!
苏棠一脸无奈地起身,忍住了想说脏话的冲动。
顾南星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嘴角微抿。
“放轻松,只是一场口语锻炼,不会很难的。”
老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A little old lady goes to the doctor and says,Doctor I have this problem with gas……”
为了让苏棠跟得上,她刻意放慢了句子之间的间隔。
顾南星看着英语老师,有种在听方丈念经的感觉。
外人眼中的她是天才,但在语言学习这方面,她一直存在不小的障碍。
小时候学说话就很慢,也不会表达自己。
那时候的她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傻孩子。
学母语尚且如此,更别说外语了。
“一位矮个子的老妇人来找医生看病。医生,我有放屁的毛病,不过还不是太严重,因为既无味也无声。
事实上,自从我到你办公室后已放了至少20个屁。但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既闻不到也听不到。
医生说:“我知道了,把这些药带回去服用,下周复诊。”
第二个星期,那位老妇人来了。
她说,“医生,我不知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该死的药,现在我的屁仍然听不到,但臭不可闻。”
“医生说很好,既然我们已经治好了你的……”
前面的翻译,苏棠一直很流畅,直到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才皱了皱眉。
海莲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脸期待。
她在这里说的单词是sinuses,这个单词不在苏棠的词库。
但根据前后文的对照,这个老妇人闻不到自己放的屁,显然是嗅觉失常,应该是患有鼻窦炎。
“鼻窦炎?”
苏棠试探着问道。
“yes!right!”
海莲娜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我们已经治好了你的鼻窦炎,那接下来就该治疗你的听力了。”
故事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讲的一个英国冷笑话。
苏棠的节奏不紧不慢,翻译得出人意料的好。
“good!”
海莲娜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班上也立刻响起了掌声。
看着苏棠能完整将外教念的天书翻译出来,顾南星有些费解。
他明明那么笨,做那么简单的数学题都要想破头。
为什么这么难的东西,能翻译得这么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