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木星照将上官修收入后院,并给予他家人流放途中一些照顾。
若非如此,上官家大概在流放途中就会死绝,到了流放之地,也难以过活。
若真如钱藏所说是粮草延误,那上官家怕是能翻案,即使不能继续从军,但却可以从流放之地离开。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战而退,是有原因的?”木星照问。
钱藏没有起身,接着说:“粮草延误,上官将军不得弃城后退,保存军队实力,而后才能杀退敌军,否则,北境怕是不止雪城一座城被屠。”
木星照摇头:“我不懂这些事情,你可自己和将军说。”
钱藏冲着唐佑跪下:“武安大将军,我知南境粮草也有延误,将军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
唐佑看了一会儿钱藏,迈步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木星照和唐佑前后上了马车,钱藏的脊背渐渐弯下去。
上官家,怕是此生都难以翻案了。
王明走过来,扶起钱藏。
钱藏看一眼王明,叹口气,甩袖离开。
哪有男儿愿意拘于后院呢?
王明看着钱藏的背影,垂了垂眸,上官修的事情,他们多少都是了解了的。
曾经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求公主为他们翻案,上官修说,用一城百姓,换一战胜利,终归算不得对。
唐佑坐在马车上,等着木星照发问。
直到马车到了公主府门口,木星照都没说一句话。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帮他吗?”唐佑问木星照。
“因为你没有合适的户部侍郎人选。”木星照近几日已经摸清了皇城的势力分配。
唐佑下了马车,扶着木星照下来,随着木星照一起往公主府走。
“文韬此人,虽和军中关系不睦,但他送来的粮草从来都是足量的,尽管偶有延迟。”唐佑说。
木星照点头。
文韬此人,和钱藏立场不同,却可同为国之栋梁。
粮草一事,兹事体大,身为户部侍郎,文韬尽职尽责,定会查探清楚再行决定。
是以若粮草缺斤短两,军中必然提早要粮,那他探查之后,就会将贪污之人参奏,若有将军中饱私囊,亦是如此。
到了正厅,酒红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唐佑接着说:“北境那年天气异常,再加之敌军焚烧粮仓,是以粮食提前耗完。”
“文韬听闻消息,知军中粮草还可够一月使用,便命人马不停蹄前去探查,可惜两拨人马皆有去无回,为国家大计,他破例在未明情况之时,拨了银钱。”
木星照明白他想说什么,那一战,天时地利人和尽失,死战便是填将士们的性命,后撤以一城之让,胜率更大,损失更小。
可终归是葬送了那一城人的信任,至今为止,雪城依旧十室九空。
从龙椅看这件事,将军无罪,可走在街上,将军必死。民心为重,上官家势必要付出代价。
虽说文韬也有过错,但此人深谙为官之道,且尽职尽责,事已至此,何必再搭上他。
一个时代能有多少国之栋梁?死一个,便少一个。
“酒红?”木星照高声喊了一声。
倒茶之后,整个正厅就只剩下唐佑和木星照。
“公主殿下。”酒红走进来冲着木星照行礼。
“把上官修请来。”
不多时,上官修站在了正厅。
酒红出去,将门关上。
“钱藏想翻上官家的案子。”木星照说。
上官修闻言跪地:“如何翻案?”
“粮草延误。”
上官修猛地抬头,随后摇头:“不可如此,家父下狱前特意嘱咐,不可攀咬他人。”
“那你可知当年的具体情况?”
上官修点头:“那时我已16岁,自是知道全部军情,当时情境,不得不舍那一城的人。”
唐佑叹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城不得空,人必须在,否则拖不到粮草送达。
木星照看着上官修,忽然说:“我发现后山的这几个人,都很适合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