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那镖师不知道自己话里的主角正在盯着自己,单脚踩在凳子上,热得扯开衣襟,又猛的灌了一口酒,发出一声舒畅的声音。
他挑起了周围人的兴趣,表现的却这般不紧不慢,当下便有人笑骂道:“马老三你个黑了心的蛆!话只管说,你的酒包老子头上!”
马老三这才得意地笑道:“诸位有所不知,那岳掌门的女儿生的是青面獠牙,面容粗犷能止小儿夜啼,五大三粗好似恶来临世,一条胳膊比得上三五好汉的大腿……”
宁安端起的新酒杯倏地停在半空,帷帽下的眼里闪过浓郁的困惑,这是我小师妹?
林平之是端方公子,觉得这样背后议论一个女儿家不是好事,又因一杯酒下肚,整张脸都红了,所以说话时显得有些局促,“马,马镖师这话说的不太合适吧,背后嚼舌非君子所为……”
“嗐!”马老三也知道自家少镖头虽然向往武林,但是被总镖头和夫人教的更像是迂腐的读书人,当下挥挥手,道:“少镖头您想想,要不是那岳掌门的女儿长得丑,何至于叫如鹤公子跑……啊呀!”
就在马老三说的起劲的时候,一粒茴香豆子角落射出,“啪”地一声打在他脸上,打得他满嘴出血,痛得惨叫出声。
半肚子的酒也醒了大半,马老三颤颤巍巍的拿开手,只见半张脸上糊满了鲜血,血糊拉碴的手掌上更是有两粒染满了鲜血的大黄牙。
哗啦啦——
酒楼里不管是镖师还是趟子手瞬间站了起来,手中抄起了武器,目光警惕地瞪着角落方向。
‘好快的暗器!’林震南也面容肃正挡在林平之身前,目光炯炯的盯着那角落里带着帷帽的散客,要不是对方没有遮掩自己的意思,只凭这一手暗器手段,便可以让这酒楼里的人死伤大半!
林震南虽然混江湖,但根本思想上出了错误,面对高手闹事,不求武力反制,反倒指望像商人一样和气生财,主动道歉道:“我手下的人酒后失言,无意得罪了阁下,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宁安手里提着布袋,略微颔首:“做人还是要积点口德,不要漫说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小二,结账。”
林震南听这声音年轻,见他发丝纯白,再想到刚才马老三说得事,心底不由的苦笑起来,也该这马老三走背运,竟然说到了正主头上!
他冲着宁安拱了拱手,道:“公子雅量,不如这顿饭算在我头上,就当是林某替马老三赔罪……”
林震南忽然瞥见桌上只有一壶酒,一碟茴香豆,半截的话顿时撂在嘴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如在下在家中设宴,请公子移步?”
宁安知晓林震南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无奈一叹,他本不愿横生枝节,奈何实在忍不了有人诋毁亲眷。
他摇摇头,道:“今日之事已了。”
宁安执意自己付了账,提着布袋离开了酒楼。
众镖师心有不忿,但看到林震南对对方态度和善,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平之也没有替马老三说话,只是好奇的问起他是不是看出了那人身份。
林震南苦笑,先是关心了一番马老三,然后才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哼道:“咱们这些走镖的不比旁人,一双招子要放亮!那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段,必然是高门大派的弟子,若不是只是小惩大诫,马老三焉有命在?”
马老三平日里也是随和性子,只是如今满口是血,反而激起了心中凶性,恨声道:“总镖头,他是谁?他手段高明,马老三不敢报复,可马老三好歹也是跟着镖局走南闯北,总不能挨着打,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