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看到这一幕的心都凉了半截。
早年她自问看过许多部民间鬼怪恐怖如斯的话本,就连那光怪陆离的《山海经》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眼前这个披头散发、双眼血红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咯咯咯直笑,他的牙齿上还渗着血。这个场面论谁都不会说:我一点也不害怕的!
饶是她胆子再大,眼下也有点双腿发软走不动路了。
“怎么回事!快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去!”
方才的仆役像是这个院子里的主事,他看见眼前的一幕竟丝毫不慌张,忍着火命令道。
听了他的命令洛九卿似乎觉得还有些轻松,被人拉走处理了,总好过被这个半人不鬼的吃了。
所以她甚至还有心情给在一旁十分焦急正在端药的温子琰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这下温子琰更不放心了。
正当洛九卿已经准备好被人押送到院外秘密解决了,半人不鬼突然发话了。
“慢着,”
洛九卿心里咯噔一下,她抬眼看着披头散发的那个人,他眼角的血红似乎变淡了许多,让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恢复了理智。
“把人给我送屋里来。”
吩咐已下达,但主事的好像还有些迟疑。
“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是是,听不到吗?还不快给少爷把人送屋里!”察觉到自家少爷口气冰冷,主事的立刻变通过来,并差人小心吩咐了几句,将药送进屋后,便毕恭毕敬地离开了。
屋内四周门窗禁闭,红丝绸的缀帘静静地落下。火红的烛光邪魅地摇曳,香炉里依旧冒着绵绵不绝的烟雾。
洛九卿庆幸自己没有在缀帘内,不然她保不齐自己会不会恶心地吐出来。
令她奇怪的是,明明刚才那般血腥的行径,屋子里竟然没有浓郁的血腥味,她将注意力放在香炉上,只觉得眼下四肢发麻,好像感觉知觉在渐渐流失。
半人不鬼赤脚踩在地上,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洛九卿胆战心惊。
适才她听到要被送进屋子里,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但她还是示意温子琰暂不要妄动,或许事情还有别的转机。
就算进去她也有办法脱身,小练还在她怀里藏着,实在不行直接让它一口咬死了对方。即使她已经做好半身不遂赴死的准备了,只是祈祷过程不要太痛苦的好。
她双眼紧闭,久久没发生什么让她感觉奇怪,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那人绕过了自己,竟在身后将一壶水倒进了香炉里。
香炉里的香料瞬间被熄灭,也没有了源源不断奇怪的味道。
洛九卿不知怎么,感觉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个有知觉的活人,似乎与刚才那个吃人的怪物完全不同了。
他依旧没说话,看着香炉被灭后嗤笑一声,随后走到床案边拿出一包东西,扔到洛九卿面前。
是一包血浆。
“待会把它抹在自己胸口处,装死,会的吧?”
洛九卿一脸懵。
装死?那方才她看到的莫非也只是作息一场?可那双指甲分明是实打实的血迹斑斑……
“怎么?你想死?”
看着懵住的洛九卿,那人似乎异常犀利,他的神情语气都太过疯狂,让人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
“哪那么容易?我也想死……”
洛九卿不明白,死有什么不容易的?这房间那么多丝绸,把脖子一挂,不是分分钟死了?或者找个柱子一撞,不直接一命呜呼了?
此时门外传出声音:“少爷,主事吩咐的药……”
闻言,邢少爷的脸色更加冰冷了几分。
洛九卿心想:还喝药?刚才不都送来一碗了吗?还真是有什么大病,药不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