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姐听说您要来看她,别提多开心了,小的这就带您去小姐院里,您请跟我来。”
温子琰看着仆从递过来一盏灯笼,管事的在前面引路带他去了内院。
内院前穿过了一个花园,花园一片漆黑寂静,看起来在寻常不过。但习武的温子琰观感较为敏锐,问道了一些很细微又刺鼻的味道,便故作没跟上,仔细瞧了瞧,发现是几颗不知名的树木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棵树上竟开了几朵艳丽的红花,在月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妖艳。
没等他瞧仔细,管事的见他在花园停留,不知是担心他迷了路还是怎得连忙过来笑道:“姑爷可跟紧了小的,夜里露浓,姑爷当心踩滑,小姐免不得要教训小的。”
温子琰点头笑了笑,边走边道:“适才没问,大哥怎么称呼?”
“小的随主家姓邢,您叫我老邢就行。”
这一处顺口溜,温子琰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看那些人对您言听计从的,想必您是府上的管家吧?”
“小的有幸得老爷赏识,做了个管事儿,姑爷这边请。”
到了一处拐角,温子琰顺势问道:
“方才那花园里那几颗树我瞧着新奇,不知是什么树?”
邢管家笑容一僵,随即道:“那几颗是老爷买来镇宅子的,是奇特了些……姑爷,这边就到小姐院落了,一会有人来接应您,小的不方便进去,就在这候着……”
说着便有人闻了声,低头出来引路。温子琰跟着她进去,在屋内门口时他犹豫了。
按理说女子闺房他是不方便进去的,虽然当时被迫采取下策去掳方姝祯,可那也是夜黑风高无人处,眼下虽也是夜黑风高,但这么明目张胆进去,对人家姑娘的声誉也不太好。
还没等他犹豫,那房门便从内打开,一只手竟没等温子琰反应直直地把他拉进了屋子里。
屋内四下皆是贴的红色喜字,就连桌子也铺了层红丝绸,不由得让温子琰有些眩晕。等他回正时,发现眼前一个穿着红色嫁衣,脸上布满胭脂水粉的女子正向他抛媚眼……
他看清对方身量时,才明白为何一个女子竟有这般力气将他一把拉进屋内。
于是温子琰连忙正了色,作揖道:“邢小姐,我本无意进你闺房叨扰……”
“温郎何出此言?你我明日便要成亲,便是自家人,何谈什么叨不叨扰的?”邢悦说着便向温子琰伸去手,却被对方躲开了,当即虽有些恼,但随后又笑道:
“温郎这是做什么?成亲前夜恪守本分?那想要与我相见又是为何?你看看我这身嫁衣可是好看?我可是数月前便差人去佯州挑选的……”
说罢便在温子琰面前转了个圈,裙摆带起胭脂水粉的香味呛得温子琰忍不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他一抬头便看见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身子微微颤抖,她死死低着头,让温子琰有些起疑。
“温郎,许久未见,你可有想我?”邢悦走近了问道。
温子琰觉得这县令千金多少有点脑子不太正常,为了进一步获取情报他决定以身犯险:
“咳……小姐怎会问这样的问题?明知我差人带我来与你相见,小姐……”
“温郎怎么如今这般冷漠?”邢悦突然骄横道,边生气边拿帕子拭泪。
对此温子琰有些毫无对策,他自认自己演得还算是像的了,怎么就突然伤了邢小姐的心?
“你从前可是叫人家悦儿的!温郎莫非最近又见了别的娘子俊俏,又比我年轻,移情别恋了不是?”
“我……悦…悦儿,我今日来便是想与你说清楚,我…我一个采花大盗,而你是县令千金,你我云泥之别……”
“不,温郎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数月前,你将我掳去,你我二人一见钟情,纵然身份悬殊,可你为了我与爹爹达成交易,他已经同意成全我们了……”邢悦哭诉道。
达成交易?采花大盗和沧州平成县县令达成什么交易?其中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说你爹已经同意,可……免不了东窗事发,届时你爹必然不会护着我,你我二人还是会遭受分别之苦,倒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温子琰只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诱导邢悦,看她这般声色泪下,想来也是对他…不,真正的采花大盗动了真情的,就看她是否会顺着他的话说出更多的事情。
只见邢悦拭泪的姿势忽然一僵,看向温子琰的神情忽然变得像另一个人。
“你不是温郎,来人!给我抓住他!”
闻言,温子琰感到不妙,他随即抓住旁边伺候的丫鬟破窗而出,轻功一跃便上了屋顶。虽然县令府上的家仆人数较多,但好在县令的家仆只会些拳脚功夫,根本不能做到飞檐走壁的境界,很快他带着那个丫鬟逃了出来。
眼见逃离了追捕,温子琰适才松了口气,他松开方才禁握的那只手,掌心的余温顺着胳膊漫到耳尖,稍微红了一下,就被对方不停地弯腰大笑给止住了。
“我说,可以不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