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友今日把我带到这么个酒肆,实非安西待客之道啊,我最近可是听闻了不少安西传言,知道你们安西可是大户,有钱的很呢!”
李弥一自我介绍他便知道这人来见自己的目的,无非就是这几日关于工匠的问题,按照他的个性是不会和地方上向他求人办事的人出来应酬的,只不过这少年看起来很是顺眼,便决定出来听他说说什么章程。
张云飞似笑非笑,原以为这个安西少年会带他前往醉花楼一类的场所,没想到李弥径直带他来到一个简陋的临街酒肆,熟络的向小二要来两壶酒,一些下酒菜。
“张大人,不用给我下套,您的为人我略知一二,要是今日带你去醉花楼,恐怕连坐下来的机会都没有的。”李弥很自然的张罗着倒酒,笑着回复。
“哦?既然知道我的性格,还来求我办事,你是胸有成竹还是想出奇制胜?”
“张大人,别人都说您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毫无圆寰的可能,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今日只喝酒,说的闲话,晚辈绝口不提求你办事,这一桌小小的酒水你也不必担心坏了名声,了不起事后你会账就是了。”
张云飞大奇,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请别人喝酒最后让客人付账的混账小子,不过一时间倒对他有了兴趣。
“刚才你说有一事疑问,又有一事不快,说来听听。”
李弥喝了一口,皱皱眉头,这酸不拉几的酒真难喝,要不要回头自己尝试一下酿酒?这好像也有的搞!
“张大人,我出身安西,自小孤儿被人遗弃,是边塞第九团的人把我捡起养大的,十五年间第九团的人换了好几拨了,但每一个长辈都视我如己出,所以李弥这辈子都是安西的人,所以为人处事,事事以安西为重,这个前提请张大人体量。”
张云飞肃容,“英雄不问出处,李小友算是幸运的,第九团大善!请继续说,张某明白了。”
“初次听闻张大人的秉性,晚辈是很气愤的,倒不是气你的性格,而是生气你堵了我安西的路,不过知道您是张相的族人也就释然了,张家人都是这样,我虽远在安西也是有所耳闻的。”
“我想请问大人,如何看待边军的,就比如说我们安西?”
张云飞一愣,这个话题跨度有点大了吧,而且两人在这说合适吗?
李弥哈哈一笑,“张大人有顾虑我能理解,不如这样,我来描述一下我心中的安西,您看如何?”
“安西相较中原,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苦,寒,远!”
“晚辈第一次来长安,路上走了足足两个月,实在是太远了,走的我欲仙欲死,说实话我都没有勇气再走一遍的。”
“安西是个蛮荒之地,哪怕有丝绸之路的反哺,但也是苦不堪言,你能想象一位大帅想吃一个黄桃而求不得的窘迫吗?那可是三品官啊,就是在病重之时,想吃口水果,没办法家人只得水泡葡萄干给他解馋。”
张云飞默不作声。
“若是说这些都可以理解,那么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吃食上,毕竟西域再荒凉总归有能种植的地方还有雪山融水的浇灌,总是饿不死人的。”
“最大的问题在于人少,汉人少。占据大唐三成版图的安西,您可知整个安西汉人有多少?”
张云飞司职将作,一时还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于是只得摇头。
“只有十万,你敢相信吗?”
不待他回答,李弥便转变话题,“张大人,请问朝廷设置节度使所为何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