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大师兄,回道:“仪式相似,意义不同。昨天是拜见,相当于初次见面认识认识;今天是拜谢,感恩先祖功德和父母养育之恩。”大师兄开玩笑说:“如果你们新婚之夜一举成功,或许状元之才有了生命结晶,那你们就是三位一体功勋卓著了。”
婚礼圆满结束,客人陆续回家。
外公外婆已近耄耋之年,母亲要留他们多住几天,消停安静后派人护送回家。这意味着,戏还得继续演,并且不能有丝毫差错。陈安昸还得经受更长时间的考验。
武馆恢复训练,陈安昸也加入其中。
母亲走进女儿房间,来到床边欣开凌乱的被子看了看,突然问女儿:“脏了吗?要不要换洗?”
女儿听出母亲言外之意,不好意思地回答:“不需要,污染了一些呕吐物已经擦干净了。”
母亲笑了笑问道:“不成么?”
“妈妈……”女儿红着脸不知如何应答。
“女儿啊,不是我说你,虽然是有言在先承诺假结婚,假戏真做也是有可能的。这要看你的本事,自己要主动不要太矜持。”母亲看见床单干净无污渍,知道是女儿太傻,把戏做得太真了。
“妈妈,我一夜身体难受,头昏脑涨四肢无力,隔会儿翻胃呕吐。你还要我怎么做?”女儿有些不高兴了。
“我不是要你一夜就把他拿下,而是给你提个醒。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这么优秀的男人以后很难找。你要想想自己的处境,出事后名声扫地,好人家恐怕不会要你了,况且还有一个孩子。谁会娶有过两个男人的寡妇?”母亲说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不争的事实。吴春香不予狡辩,低头悔恨自己的无知,上当受骗给家里抹黑。
碧玉年华的少女头脑简单哪有这般深思熟虑?
母亲可不是一般人物,能想出假结婚的计谋,可谓老谋深算智慧超群。
母亲临走时说:“女儿,我可以留外公外婆多住几天,你要把握机会当机立断乘胜追击。外公外婆走了,家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好强求陈秀才再与你同宿一室,恐怕机会就更少了。”
母亲的咄咄逼人使吴春香颇感冤屈,自己身体有恙只有半命身躯,还要忍辱负重完成所谓的使命。自己不想么?很想很想。从跳出火坑那刻起,已暗暗地喜欢上了昸哥哥。自己不努力么?要如何努力?耍无赖、耍流氓行吗?昸哥会如何看我?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还是顺其自然吧!不然把事情搞砸不好收场。
晚饭久久不散,外公外婆边吃饭边唠叨,从古至今天南海北没完没了。长辈还坐着,年轻人哪敢离开,得假装认真听的样子,喜欢也罢讨厌也罢,没有反驳顶撞的胆儿。女佣在餐桌旁边走来走去,似乎希望大家快些散席,好收拾餐桌洗刷碗筷,完成任务好早些回家。
师娘看了陈安昸一眼,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陈安昸回眸一笑,心知肚明,不回婚房何处去?
师妹身体恢复了许多精神更加饱满。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了瞅自己,嘴角边的黑痣点缀那张瓜子脸,娇艳如花。
陈安昸从衣橱里抱出被子床单,整理好沙发小床,和衣躺了下去。
忽然,他想起师妹晚上要喝水,翻身起床去厨房提了一壶水,拿了一只茶杯,打了一盆水,防而备至继续服侍千金少妇。
师妹不再矜持,穿着白沙睡衣,肤光似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那么美丽多姿,那么热情似火,又那么恬淡简朴。陈安昸呆呆地看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异姓情丝在心中蓦然而生,要不是那紧箍咒提醒,自己难以抵御情感冲动,跨越红线是迟早的事。
陈安昸摇了摇头放弃幻想,脱去外套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朦胧中听到师妹叫唤。
“昸哥哥,你过来一下。”吴春香想起妈妈的嘱咐和那忍辱负重的使命,此刻那有心事入睡?
陈安昸以为是师妹身体不适需要服侍,这是他的义务和责任。
“昸哥哥,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说说话吗?”陈安昸走过去,师妹心情不好,说说话也是应该的。
“不要站着,坐在床沿吧!”师妹倚靠床背坐着,被子盖住双脚。胸前那两座山峰隆起,把薄薄的、白白的睡衣撑得紧紧的;貌似衣不合身颈上衣扣散开,肤白如新剥鲜菱,真乃国色天姿倾国倾城。
陈安昸被师妹的美迷住了,顺从地坐在床沿。师妹拉住他的手,一股暖流顺着手脉流向心中。
“昸哥,我是不是很讨厌?”师妹含情脉脉地问。
“不是的,你很可爱也很可怜!”这是陈安昸的心里话。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师妹大有进攻之势。
“……”陈安昸不知如何回答,自己确实有些冷落师妹。
“昸哥,你救了我之后,我的血慢慢回升温度,感恩之余不知不觉滋生那种说不出口的情感。你的到来使我看到了未来的阳光。说实话,外界传说父亲带回来女婿,我不生气反而暗喜,祈望如愿以偿梦想成真。”没料到师妹的口才这么好,说话娓娓而谈字字珠玑。
她接着说:“在广东的劫难我想到过死,但不忍心抛弃年迈的父母,膝下无子独女夭折,迟暮之年无依无靠。李斯把我当狗,我狠死他了。我回来后,李斯还不断骚扰,弱女子哪有力量抵御流氓恶霸?如今,我又身怀孽种,要不是你心善同意结婚,以后我母子俩恐怕将永远暗无天日。”
“师妹不要难过,父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凌,我也不会看着你不管。”陈安昸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现在毕竟是假结婚,终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家。以后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也许好景不长暴风雨还会来临。一个跟人私奔、未婚先孕、臭名昭著的坏女人谁还敢要。我成寡妇无所谓,就怕李斯发现孩子是他的,那将会天翻地覆一家人不得安宁。”师妹声泪俱下痛苦不已。
“……”师妹说的是实话,陈安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好的办法是假戏真做,牺牲自己的利益保护弱小的少女。但想起江西老家围屋的训诫,想起围屋的文化传统,他不敢贸然踩踏红线。
“昸哥,我知道你也很为难。我认为并非无路可行,你可以不做睿婿,学业完成可以带我回江西老家重新举办婚礼。那时,我的孩子已经一两岁了,丢在这里让父母抚养。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望父母和孩子,两个家庭都照顾好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我们回到江西老家,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结婚了?你出去几年,学到了武术还带回来一个老婆,那围屋的亲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师妹说到这里有些沾沾自喜,心想这个说辞看你怎么反驳?
陈安昸沉默,这个计策看似天衣无缝,倘若近几年再生一个亲身骨肉,这么办?
“师妹,让我考虑考虑吧!”陈安昸缩回手,站起身回到沙发睡觉了。他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师妹的话在耳边缠绕:如果放弃学业远走高飞,吴家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不想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是悲是喜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好好睡吧!
陈安昸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忽闻那边传来哭泣声,也许是师妹失望后万念俱灰痛不欲生。这哭声像一根根针扎在他心里,痛极了。他最看不得别人哭,尤其是女人的哭。如果这时还视而不见置之不理,那是人么?
“师妹,不要哭!是我不好伤害了你,我答应你行么?”此时,陈安昸顾不了许多,是怜悯、心善的道德本性绑架了自己。他拿起枕边的手帕,轻轻擦拭师妹脸上的泪水。
师妹看见昸哥终于松口答应了,兴奋之余春潮涌动,掀开被子伸开双臂把心爱的人抱了过来。陈安昸顺从地躺了下去,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