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昸告别同学,找了家旅店住下。
这一夜漫长,往后余生,以梦为马。他告慰自己,走过山穷水尽,终会柳暗花明;明天该往何处?天亮了总能看见光明,只要有阳光却不会迷茫……
东方破晓。陈安昸洗漱完毕,收拾行李走出门外,出现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回家的路,一条向远方引申迷迷惘惘的路……
回家么,脸都丢尽了。还能干什么?
唯有迷惘的路可走,劈荆斩棘劈波斩浪别无选择。
陈安昸单枪匹马一路向北。渴了,好心人家讨碗水喝;饿了,身上还有些碎银不至于饿死;累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小恬;晚上,睡厅堂庙宇小巷屋檐。既是书生打扮又是乞丐行踪,长衫裹体小圆瓜皮帽遮顶,走在大街上一般人难于识破身份,只是身上臭气冲天讨人厌恶。
大街、小镇、城市,所到之处往人多的地方挤,期望从那里获取信息找到出路……
韶关,街道,闹市。
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是不同行业的人。西侧,摊贩和游客讨价还价,货摊上摆满刀、剪、杂货。大街上,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推小轱辘运货的,有看相算命的的……
“去看武术表演喽!”大人小孩都往那边涌,锣声、吆喝声、掌声汇成一片……
陈安昸一听“武术”眼前一亮,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那种武术么?但转念一想,那种走江湖街头卖艺的算什么武术?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耍花腔卖狗皮膏药的小混混吧。他随着人流,凭着高大有力的身躯和那股难闻的怪味,很快挤了进去。
街头卖艺的是位老者,舞刀弄棒引来观众阵阵喝彩声。舞弄了好几档,耍拳弄棍,手掌劈青砖,南拳北掌,刀枪剑棍样样精湛,真是精彩绝伦。
陈安昸心中疑惑,怎么孤身一人连个伴儿都没有?一般街头卖艺的都有几个人。虽然自己不懂武术,但从演绎套路可以看出不是一般的江湖阿混,应该是武艺精湛的武者。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贵地,在此卖艺既不卖药也不讨钱,只为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望各位帮忙提供信息。如信息真实能找到小女定有酬谢。先谢过大家了!”接着就是一轮舞刀弄棍,胸口碎石表演……
陈安昸心痒难挠,也许是天赐良机命不该绝。苦命人冇钱进武馆,能跟这样的师傅学几招也不错,衣兜里的银两所剩无几,不找条活路真的就要成乞丐了。
傍晚,卖艺老人收拾道具行囊,朝着一条小巷行走。陈安昸远远尾随,看见他走进来一家旅店。陈安昸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今晚不再吝啬银两,再贵也要住店。登记完毕交了银子,随他所愿住在了卖艺人的隔壁。
第一件事是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几天没洗澡了,那股难闻的臭味差点被掌柜的赶出来。
卖艺老人出去了,也许是吃晚饭,也许是寻觅信息,也许是找地方官吏帮助打探消息。陈安昸不敢出门,要在这里等候,不能错过时机。老艺人是大忙人,不会在这里坐等消息,寻找女儿的下落要先把网撒下去。
大约两炷香时间,卖艺老人回来了。陈安昸算准老艺人路过门前,突然闪身门外恭敬地抱拳作揖:“老先生您好!我下午看了您的武术表演,真乃武艺超群盖世无双,佩服佩服!”老艺人抱拳回礼:“过奖了,过奖了!”
“老先生,进我房间小坐片刻。您说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是怎么回事?”陈安昸主动搭讪。
老艺人看这年轻人不像是坏人,从打扮装饰和语言举止就知道是个寒酸的书生。他探头瞄了一眼里面,比自己房间小很多,茶桌凳椅也没有。虽然一墙之隔可见价格差异悬殊,不是家境贫困潦倒也是虎落平阳。
“小伙子,还是去我的房间吧!我那里有茶叶,咱们泡几杯茶边喝边聊。”老艺人说。
“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陈安昸略施小计如愿以偿,跟随其后走进老艺人房间。
两人坐下喝茶。老艺人也不隐瞒,把女儿失散的经过娓娓道来:
老艺人姓吴单字栎,湖北汉阳人,祖公三代从武。吴栎从小习武,跟着父亲操练武艺,功底深厚武艺超群。然而人丁单薄到了古稀之年膝下无子,唯一千金娇生惯养头脑简单被风流浪子拐走。
老艺人不忍祖传武艺失遗,在自家厅堂办了武馆,招收徒弟二十余人。
徒弟李斯,仰仗父亲家底殷实,少条失教不学无术,逞性妄为挥金如土。其父李维建是吴栎的好友,几次上门要求收下学艺,拜师会友试图匡正品德。几轮哀求,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吴栎不好久拒,答应收下试试。
然而,李斯本性难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常常偷偷跑出去跟一些官富二代吃喝嫖赌。吴栎师傅知道是朽木难雕,不得已只好放任自由。
“李兄,贵公子实属难管教,可能会辜负您的期望!请你另请高师教养。”吴栎师傅多次如实向好友李维建禀报。
“哎!犬子已无药可救了,是我们父母教子无方,怪不得师傅。他能学多少是多少,如果现在退学也无别处所去,在家里更会是肆无忌惮胡作非为。怨他母亲从小娇生惯养,打不得骂不得。”李维建唉声叹气一肚子牢骚,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学徒一年,李斯武功没长进,学会了油嘴滑舌惹草拈花窃玉偷香,把师傅的女儿弄得神魂颠倒任其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