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其实,即使居间惠不这么说奥兹曼也会这么做,因为不论是居间惠还是奥兹曼都本能的想要否定这个可能性。即使他们知道这只是他们自己自欺欺人般的意愿。
留言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留言的声音对他们来说也不陌生。
倒不如说是最近这段时间里除了同学、邻居和柏村玲子之外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桐野牧夫。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即使是电话录音,即使经由电波处理后传出来的声音会有一些失真,却也还是能够清晰的察觉到那简短话语中的巨大绝望。
那绝望若是看不见的手轻轻的滑过奥兹曼与居间惠的脖子,滑过他们的锁骨与脊背,遍体生寒。
奥兹曼与居间惠,可不只是见了一次桐野牧夫,对他说了一些不知所谓的漂亮话就算完事,就算完成任务了。即使这么说起来有些不自量力,有些令人发笑,但他们既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样的决定,也就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肩负了桐野牧夫这个少年人生的责任。
所以自那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只要有着充裕的时间,他们就会搭电车频繁的去见桐野牧夫。
他们帮桐野牧夫补习功课、带他去理发,带他去吃好吃的东西。但果然最重要的是,奥兹曼以自己的经验来帮助与教导桐野牧夫该如何去控制自己的力量。
桐野牧夫的所有不幸都可以归结于他的超能力,正是因为他过早的暴露且无法控制自己的超能力此最终演变至如今的模样。
因此,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或许也能让某些地方改变。而以那一点点的改变作为契机,作为支点,就不定就能改变什么。就像是曾经某位伟人说过的话一样,给他一个支点,他甚至能翘起整个地球。
但是,在超能力的这个领域,奥兹曼也是初来乍到者。即使前段时间的超能力热潮风靡全国,但明面上的超能力者只有桐野牧夫一个人,所以他才是大明星,所以他的垮台才那么有话题性。所以,奥兹曼没有办法依靠别人,他甚至没有办法依靠桐野牧夫,他只能靠自己。
一开始,他只是将自己控制超能力的经验悉数教给桐野牧夫,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两者的不同,于是在经过对桐野牧夫详细的观察与记录后,他开始针对性的为桐野牧夫开发方案,并在自己的身上做实验直到一个方法被验证有效后才会用在桐野牧夫身上。
这也是奥兹曼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在写写画画的原因。诚如居间惠所言,那不是在闹别扭,而是奥兹曼确实有事可做。
那或许可以称之为新手期或红利期。体育健身与减肥领域都有类似的例子,新人刚刚接触到这一领域时,在最初的入门后总会在短时间内迎来较为明显的变化和改变。虽然这种呈曲线上涨的红利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很快就会迎来平台期,但出奇的显著效果总是能鼓舞人继续下去。
本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论桐野牧夫还是奥兹曼亦或者是居间惠,都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此刻——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比以前更坚强、比以前更乐观的桐野牧夫竟然身陷如此巨大的绝望?那是几乎要与世界隔绝,几乎要自我放弃了的深沉的悲伤。
那留言中简短的话语,简直就像是溺水的人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坠入深渊者紧抓着不放的蜘蛛丝。
是绝望之人所发出的最后一声嘶吼。
桐野牧夫……是在向他们两个人求救啊。
“小惠,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奥兹曼的气质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刚才的孩子气不见了,现在的他稳重而又可靠。
“好。”
居间惠也没说废话,将煤气灶火都妥善的关好处理好。摘下围裙放回原处。
“学校那边呢?”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所以也得做好明天可能没有办法回来上课的准备。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做好挨骂的准备吧。”
一边说着奥兹曼一边朝两个背包里塞东西,一些吃的与喝的,手电筒,应急电话。常见的应急药瓶与绷带碘酒等。
将其中一个背包交给居间惠。
在夜晚即将到来之际,两个人离开了家,踏上了寻找桐野牧夫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