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语气还算平静，离谱的事见的多了，人总能心如止水的。

曹泽目光扫过屋内的大包小裹，和洛辰与顾言身上的残破衣衫。

双目眯起，沉声发问：

“我玩命打了一场。你们两组，这一天都干什么了？”

陆潇美目乱转，抢在林澈之前，义正言辞道：

“清查鬼市，寻找违禁品。”

林澈点头。

这绝对不是假话，陆潇清查的可彻底了，一家都没放过。

就屋里这些包裹，哪一件不是违禁品，确实是好好寻找了一番。

洛辰想了想，淡定答道：

“为民除害。”

“呵呵。”

曹泽冷笑一声。

“顾言，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陆潇连忙转移话题。

顾言应声而起，剩下几人帮忙的帮忙，没有忙就强行帮。

反正是避开曹泽。

不多时，月光洒落。

丰盛的饭菜陆续上桌，配上果酒，那香气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美食的诱惑下，曹泽很快就散去了心底那一点小小的牢骚。

不过，孙昱照例是以果汁代酒，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酒酣之下，意气腾飞。

曹泽带着三分醉意，笑着开口：

“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们的志向都是什么？”

“问别人之前，不该自己先说吗！”

陆潇有些瘫倒，身体像是小猫一般左右乱晃，脸上升起两摊醉人的红晕，歪着头反问曹泽。

“我吗？”

曹泽轻轻拍着桌子，大笑答道：

“我是要做东煌第一的精灵大师！站在联盟的最高点，纵横山海，天下景仰！”

少年豪气冲天，目光灿若星火，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宏大而不可触及的目标。

“陆潇，该你了！”

曹泽直接点名。

“我今天听林澈讲了许多神话故事，里面有一个神叫财神，能掌管天下财富、永不受穷。”

醉意加持下，少女的声音听来有些含糊，却显得更加可爱。

“我要成神，成为财神！赚多到花不完的钱！”

少女的眼里亮晶晶的，满是憧憬和向往，天真的模样，完全不似平日里的精明。

“洛辰，你说。”

陆潇接着点出下一个人。

洛辰青衫凌乱、身子微倾，醉酒之下更显潇洒不羁。

唯独那一双眸子，永远如朗朗星辰，清澈明亮。

“曹泽要做东煌第一的训练家，那我就要当古今无双的剑客！

凡是我看不惯的，一剑尽斩之！”

酒醉的洛辰，比起平日更填了几分狂气，话也多了不少。

就是身上的杀气，好像也要更浓了几分。

“顾言！”

点名依旧。

顾言此时袖子挽起，露出两段线条分明的小臂，透过衣衫的开口，可以隐约看到锁骨和胸肌。

不管不顾地对着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把武人的豪放尽显无遗。

听到叫他，顾言随手摸了下嘴，扶膝正身。

高大的身材如同一座小山，手指向桌上餐食，自在笑道：

“我的志向，不在禅宗，不在武道。只在这箸筷之间。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古代圣贤，也不能免俗。

若是能尝遍世间美食，就不枉我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林澈，你说吧。”

一袭白衣的林澈酒品最好，面上全无醉意，依旧保持着那一副儒雅风姿。

嘴角含笑，语气平缓：

“我的志向，在时光之中。

从太古神朝，到今日联盟，这世界已经历了五个时期，加起来足有万年。

史书上每翻过一页，便是无数人的人生。

其间多少英雄人物，跃然而出，又有多少无名之辈，埋葬风尘？

每每透过时光的缝隙窥探过往的一角，我都能发掘到不一样的世界。

所以，我想还原历史，探寻时光的真相，看看这个世界的原貌。”

“史家的遗志吗？倒也有趣，值得一试。”

曹泽醉后说话越发不客气，随口点评了一句。

那种骨子里的霸道，再不自抑。

林澈却也不恼，面上仍是春风化雨一般。

一圈走过，曹泽把目光投向一直静默的红衣少女。

“孙昱，你怎么想？”

孙昱喝的果汁，自然不会像喝酒的那几个飘飘然不知所以。

目光放空，注意力集中在一块树果上，像是家庭聚会上突然被叫起表演节目的小孩，摇了摇头：

“我还没想好，毕竟年纪还小。四处走走看看，顺其自然吧。”

孙昱特地在年纪哪里加重了读音，算是对曹泽不让她喝酒的小小回呛。

杯盘狼藉，一宵欢歌。

曹泽五人喝得酩酊大醉，只剩下孙昱一个清醒的。

少女皱着眉，带着沙丘貉和水幕象将屋内简单清理。

她怀疑曹泽就是为了留人善后，才故意不让她跟着喝酒。

还拿什么年纪小搪塞她，呸！

别以为她不知道，曹泽十二岁就带着刘隽在镇上偷酒喝。

少女想得生气，轻轻在曹泽身上踢了几脚。

曹泽现在皮糙肉厚的，倒是也没什么反应。

云石龟不知从何处钻出，加入到清理的队伍。

只见它嘴中吐出一团白云，将屋内的垃圾尽数卷起，投入筒中。

随即故技重施，再度吐出四团白云，和孙昱一起将曹泽四人分别送回房间。

这一夜就这么平淡过去。

几位当事人谁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顿酒，会在若干年后成为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他们每每翻开，都有一种黑历史被曝光的尴尬。

也由此掀起了，一阵对于某只生物的追杀风潮。

以下节选自《拾遗笔记》（公开发行版）：

“…酒宴渐酣，…问：天下之大，诸君意欲何往？…潇：君欲何往？…答：自是人间第一流。

…潇正襟危坐，言语铿锵，粲然如神人：我愿小矣，不过掌天下财脉，使世间永无穷困。

…辰笑：长剑所指，莫有不平。

…言：珍馐无味，唯是以筷箸衍修禅武，再开武道新天。

…澈：愿逐流光，窥见世情，还天下以清明。

另有…昱，坐于席间，为诸君折志，久不能平。”

一周后。

经历了漫长的准备和乌庆事件的干扰，曹泽终于想起了前来朝云市的真正目的。

黑衣少年带着同伴来到了朝云道馆之前，准备开始自己的第二个武勋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