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露娜,你也知道四年前开始的一连串事故对民众信心的打击有多大,”我接着说,“挽回几十亿地球民众的信心,不是我们这些技术人员能够做到的事情。”
一连串事故,我可真会轻描淡写,应该叫一连串的灾难。四年前的火星发射窗口期,三分之一的货运飞船没能抵达目的地,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300亿人民币的物资打了水漂。紧接着是全球经济危机,长达20年的经济繁荣戛然而止。
屋漏偏逢连阴雨,几场气候灾难又如约而至。民众开始重新思考开拓火星的必要性,与其关注3亿公里外的火星上的空气湿度,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身边的洪涝灾害、通货膨胀、一日三餐。终于,民意化为选票,选票指挥政策,政策重新审视了40年来人类探索火星的必要性,削减了探索火星的经费,定居点的建设被叫停,而我也就此颓废了3年多。
露娜坚定的说:“正是因为这世界上的痛苦和匮乏远远超过了我和任何善良人的愿望,才有必要在道德上保持抱负远大的乐观情绪。”
她看着我和包宇,接着说:“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小时候看的一本叫《理性的乐观派》里的话,人类走到现在不是因为运气好,人类有能力赢得未来,包括火星!”
真是个乐观的姑娘,我在她的年纪似乎也是这样的,不不不,我在四年前就是如此乐观,就是这几年的蹉跎让我成了这么个玩世不恭的混蛋。我还是挺希望她一直保持这种乐观的,不,希望她能及早褪去这种乐观,这也算是成长的过程。
我说:“人类赢得火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每年2000亿的投入就能维持正常的火星探测规模,每年4000亿的投入就能够扩大定居点建设。2000亿多吗?不过是美国前十名富豪的平均身家罢了,更别说全球富豪的财富了,让他们捐点儿钱,就够维持三十年的火星事业了。”
露娜却说:“那大规模移民火星呢?100万人在火星生活怎么样?需要多少钱?把我们。。。把全球富豪都宰了也不够吧。我们要赢得火星,就是要赢得全球人的共识。”
“啊,我知道了,你和我代表两种人,我是那种支持小规模移民火星,稳扎稳打的人;你是那种支持大规模移民火星,把火星地球化的那种人。”
露娜微微一笑,说:“梦想嘛,就要大一些。”说着她看向包宇,问道,“包哥,你是哪种人?”
包宇说:“我是那种保护你们的人。”
露娜一下子兴奋起来,欢呼:“包哥,我真是太爱你了。”
我赶忙说:“我看你不是爱包宇,你是爱火星。话说,你真的不该叫露娜(Lunar),你应该叫玛斯(Mars),玛斯赫斯特。你父亲真的是取错名字了。”
露娜说:“我出生那年,美国流行有一种追求简单的风气,喜欢给孩子取简单的名字,我爸估计也是想返璞归真吧,我没叫做艾玛就谢天谢地了。不是说艾玛到了你们东北会疯掉吗?”
包宇说:“你对中国倒是很了解呀。连东北话都懂。”
包宇这半个东北人又要开始他的唠嗑模式了,我得赶快打住他,在没有摸清这个女孩底细之前,还是不要和她说的太多。我赶紧打岔,说:“返璞归真,当时你爸岂不是已经阅尽繁华了?”
露娜眼神闪烁了一下,说:“算是吧,那李哥您呢?你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