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宮婢一年都出不了几次宫,甚至这辈子都没出过宫,一是因为要向内务府申请的程序打点什么的繁琐费钱,二是因为害怕和不适应,宫内与外界隔绝,就算是在京师治安也算不得十分安全,而且还分不清路,事事要问人。
夏嬷嬷是内膳房的老人,有时会出宫采些难买的食材,所以申请出宫还是比较容易的。至于我借着明月宫名头,以及常嬷嬷的威风加上些打点钱很快得到了出宫的允许,为了此次出宫我做许久的攻略,而且有夏嬷嬷这位比较熟悉宫外情况的人带着,我能少吃许多亏。
出门前,看着眼巴巴地望着我的小安,我摸摸他的头道:“今日我要傍晚才回,吃食都放在厨房柜子里了,你在家可以练习新字,出门的话记得打扮好。”
“姐姐早点回来,小安不想一个人。”小安抓着我的手,软萌的脸蛋写满了不舍。
我轻掐了下他的脸颊,哄道:“乖哦,我尽早回,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告别了小安,我背着包朝宫门走去,我和夏嬷嬷平日宫中来往都比较隐晦,为掩人耳目,这次我们也相约在宫外见面。
将一份韭菜煎饼放在假山石洞内,这是宫中荒废的苑囿,还是小安替我们寻到的地方,人少僻静,我和秀娥常在此处接头,见不了面便用这假山石洞交换物资。
放完东西后,我背着包袱走向宫门,按规矩将令牌和包袱等交给守门的侍卫,他们有些稀奇地瞧着我堪堪六岁的身量,生怕我出去就回不来了,我坚定谎称家人重病有人接送,才肯结束盘问将我放行。
一出宫门,熟悉又陌生声音便映入耳中,人声、锣鼓声、马蹄声交织,街头巷尾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繁华鲜活的世界和宫里完全不同。融身于熙攘的人群中,身后便是朱红的宫门,我站在街上,第一次对逃跑生出了强烈渴望。
余光看到几个不怀好意盯着我人,瞬间清醒了过来,我清楚得知道,就算我逃出了宫,在这个法治落后的古代,没有任何根基能力又是孩童之身的我,轻易就能被拐卖或杀害。
抱紧胸前的包袱,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装作平常的样子朝右侧大街走去,我和夏嬷嬷就约在出宫右街直行的第一家茶馆。
刚入茶馆,就见夏嬷嬷坐在门前一张桌上喝茶等我,见到我人来了,忙高兴地起身迎我。
感受到身后觊觎的视线消失,我松了口气,笑着蹲身朝夏嬷嬷行礼,“夏嬷嬷安。”
夏嬷嬷立马扶起我道:“在宫外,不必多礼,怎地几日不见你似圆润了许多。”
我掖了掖衣角凑近夏嬷嬷悄声道:“只是衣服肿大了些。”
夏嬷嬷秒懂,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摸摸我脑袋,将我拉到桌上,心情极好地说道:“你个机灵鬼,还得多谢你送我那两张食谱方子,两道菜做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绝,嬷嬷得了贵人的赏,如今已当上内膳房的二厨。”
“真的吗!恭喜夏嬷嬷!”我惊喜地祝贺道,“嬷嬷能高升还是因为您的厨艺高超,我那两张方子不过是给您搭了个梯子,要换做旁人都不一定能做出如此美食呢!”
夏嬷嬷被我的彩虹屁哄得眉开眼笑:“哎呦,你这小嘴真真是了得,放心吧,有嬷嬷在,日后你出宫都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