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骨瘦嶙峋,但眼睛水润圆溜,年纪大的人最遭不住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夏嬷嬷满脸慈爱地摸摸我的头,“好孩子,嬷嬷不饿,你吃就好,还有一个时辰就能领午膳,到时候你定要来领,若有人刁难你,便来找我。”
“嗯嗯,谢谢嬷嬷!”谁会拒绝抱大腿呢,我连忙道谢,暗暗决定以后要好好报答这位嬷嬷。
用美味的大包子安顿好我的五脏庙,接下来该去卖惨了,不对,我本来就很惨。反正今日若不能解决那三只王八,恐怕再难见到这美好的阳光。
我小心翼翼地踏入浣衣局,进门的院子极大,不同的地方皆挂满了各式衣物布料,但这仅仅是后宫下人的衣物,主子嫔妃们的衣物轮不到我们这里。
现在是正忙的时候,有宮婢在晾晒,在水池旁淘洗,一个角落里堆积着成山的脏衣,作为皇宫洗衣机其中一枚螺丝钉的我看到这工作量,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站在廊下唯一没有做事的女人便是我的领导周嬷嬷,一席褐色暗纹宽袖长褂,面相严肃,年纪约莫三十来岁,此时正同宮婢说话。
我快步走去,待她同人说完了话,终于转头看向我,“请嬷嬷万安。”我规规矩矩地向她请安。
“听闻你病了,是病哪了连工都上不得?”周嬷嬷未叫我起身,直接责问我。
惨了,上司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半蹲行礼的我“扑通”一下屈膝跪下了,这该死封建社会,我波棱盖就没直过,内心骂娘,面上愁苦:“嬷嬷,奴婢错了,不是奴婢躲懒不上工,是昨日奴婢被人打伤了,今早下床了就赶来给嬷嬷请罪,请嬷嬷莫生气,呜呜呜。”
大抵是从未见我哭过,而且只是个六岁女童,周嬷嬷严厉中带着一丝慌乱,喝道:“行了,赶紧起来吧,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我抽噎着止住嚎哭,但依旧不肯起身,反而弯腰行了个大礼:“奴婢不敢,求嬷嬷救救奴婢。”
值房内,周嬷嬷坐在椅子上,我跪在下面,抹着眼泪,抽噎又清楚地开始诉苦:“自去年起,长春宫的紫苏姐姐欺凌奴婢,并要求奴婢将月月上供例银,若不给便打骂威逼奴婢,奴婢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我撸起袖子,纤细的手臂上各种淤青伤痕。
周嬷嬷抬眉,冷漠地问道:“既如此,为何开始不禀报,现在来同我说?”
“因为奴婢害怕,她们说若我敢把事情桶出去便要我死!因着奴婢月例没领到不能给她们上供银钱,她们昨日便把奴婢折磨了一通,说要再拿不出钱便要奴婢死,奴婢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才来求嬷嬷救命!”
“真如你所言,那未免太横行霸道了些,长春宫向来安分守己,这事为外人道,恐怕很难让人置信。”周嬷嬷淡淡说道。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话奴婢千刀万剐!”我如孩童告状般大哭,“呜呜……紫苏姐姐真的很坏,她们不止欺负我,还有筱柔姐姐……呜呜……她说我们浣衣局里的人都是糟烂玩意儿,天生下贱,活该被人踩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