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知道这是云汐干的。

当云汐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严肃地瞪着她。

“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我请你来是让你帮着做机关，谁让你去烧鬼子岗哨的？”陈锋的语调越来越高，“你以前也是这样，不顾死活！我们是讲纪律讲原则的队伍，你要想呆在这里，就得听我的！”

他越说越生气，把一旁站着的碧烟气得脸都白了。

张然也一个劲儿地看陈锋，示意他消消气再说。

云汐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你们去干什么了？”陈锋接着问。

没等云汐回答，碧烟抢着说：“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我姐还不是帮你去救人！”

“那人呢？人呢？”陈锋走到云汐面前，质问她。

“对不起……我没能把铁蛋儿带回来……”云汐低声说。

陈锋双手按住云汐，表情变得痛苦：“没能带回来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铁蛋儿死了？”

云汐回避着他的眼睛，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全身上下体无完肤，脚筋也被鬼子挑了……我不愿看见他忍受极大的苦，就听他的开了枪……”

“你什么意思？是你开的枪？”陈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混蛋！你凭什么开枪？”说完他“啪——”地给了云汐一巴掌。

“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现在变得如此冷酷！他也是你兄弟啊？如果是我，就是死也要把兄弟带回来……对对对……你就会说你是云汐，你根本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连我们是谁你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团……”张然想要阻止他。

大家被陈锋的这一巴掌惊呆了！也听不明白他一大串说了些什么！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云汐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对不起……我没能把他带回来……”云汐想起铁蛋儿临终时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

“你走，给我走！”陈锋扭过身去，泪水从他的眼里流了下来。

云汐被刚才的那一巴掌震了一下。忽地，她看见陈锋和另外一位女子站在自己面前，陈锋对她说：“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位是林霏女士，这位是我的妻子苏慕欣……”

她又似乎看见自己站在音乐学院空荡荡的院子里，形单影只、顾影自怜的情景……

此时，云汐的心里血气又开始翻涌，她使劲地忍着，但是嘴角还溢出了一些血。

“你没事吧，姐，”碧烟大喊，“姓陈的，你讲不讲道理，我姐为了救你们把……”

“碧烟，”云汐喊住了她，“我们走……”

碧烟看到云汐虚弱不堪的样子，不敢再耽搁，扶起她，两人缓缓离开了……

“姐我们去哪儿？”走出来以后，碧烟问云汐。

“去找师父！”

“她老人家自那日离开后就再也不见了行踪，到哪里找得到她？你现在病得这么严重，我真害怕来不及……”碧烟说着，生气地骂道，“都怪那个该死的陈锋，这么狠心……”

“这也不能怪他，”云汐说，“我们现在离开，他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们这些人都假惺惺的，”碧烟说，“还有那个万全，说什么‘你现在的身份是地主的女儿’，他找咱们用药的时候怎么不嫌弃呢？好像我们会连累陈锋似的……”

“所以还是走了好，”云汐忽然望向远方，“难道我们还要留下来考验人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