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诗妍轻吁一口气,打起精神走到那道紧闭的房门跟前,紧盯着柳夏举起另一把黑色钥匙轻轻按了一下——
伴随着房门的洞开,一个面积约四平米的狭窄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尸体早已被搬走,空气中依稀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异味。任溢举起手电向里面照去,只见密室内同样空空荡荡,只有左侧靠墙壁的阴暗处竖立着一块齐人高的钉板,十余枚长度超过二十厘米的钢钉在光柱照射下反射着幽冷的光。钉板上遗留着一大摊干涸的血迹,似乎定格了柴子健一头撞上时的惨烈瞬间;而密室地面用白粉勾勒出的扭曲人形,则仿佛在印证着他临死之前的痛苦挣扎。
“原来柴子健竟然死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密室里?”方诗妍有些吃惊。
“这里原是我伯父放置保险柜的地方,可这人不知犯了什么病非要跑到这里送死,害得我失去丈夫之后还不得安生!”柳夏一脸愤恨。
“柴子健这个混蛋死有余辜,临死前偏偏还要拉上我垫背!”苏雅咬牙切齿。
任溢似乎没有受到眼前场景和当事人情绪的影响,简单地巡视了一下现场之后,他又举着那支手电,蹲到大铁门的门锁跟前仔细查看起来。
方诗妍见苏、柳二人忙于声讨柴子健,凑到任溢跟前悄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嗯,这里有被人粗暴撬动过的痕迹。”任溢指了指大门内侧,“这个门把和锁孔上留有很多细微的刮伤,要在经过镀锌处理的表面上留下这种损伤很不容易,除非是非常尖锐的硬物才可以做到,像是锯条之类,或者是——人的牙齿。”
“诶,这上面留下的是柴子健的齿痕吗?”
“门锁上残留着齿痕和血渍,再加上门板上有很多抓挠后留下的印记,我们由此可以看出,柴子健并不甘心待在这间密室,而是受伤后经过惨烈但无效的挣扎,最终由于室内氧气耗尽才在绝望中痛苦死去。”
“这种残酷的死法,听起来倒跟施咏在密闭的水室中溺毙极为相似!”方诗妍心念一动,“师傅,你说柴子健会不会被打算为施咏报仇的某人骗进这间密室,然后横遭不测?”
“你的意思,是在怀疑这间密室的女主人吗?”
“既然柴子健不是死于意外,苏雅又不是凶手,柳夏当然有很大的嫌疑!”
“其实我现在也在思考一个问题:柴子健当时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马上失去知觉。他手里要是真有这套一按按钮就能打开房门的钥匙,怎么会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对呀!也许柴子健手里的钥匙,来自于打开密室发现他尸体的那个人!”
“空口无凭,证据呢?”
“等一下,我马上给您问出来!”方诗妍信心十足,猛地起身盯着柳夏,“柳女士,有件事必须跟你通告一下——我们已经断定柴子健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哦,真的吗?”柳夏语调夸张地惊叫了一声。
“案发当时,你和尹经理打开密室房门发现柴子健的尸体之后,你们是怎么报的案?请跟我们说一下细节!”
“呃……我当时惊慌失措瘫倒在地,尹经理赶紧拿出手机去门外拨打了110。”
“这么说,在他报案的过程中,你有段时间单独留在现场喽?”
柳夏敏感地意识到方诗妍问话的意图,脸上挂上了一层冷霜:“方警官,你的问题很奇怪,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抱歉,目前情况下事件相关人都有嫌疑,你也不能例外。”
“真有意思,就算发现柴子健尸体那天我一个人留在过这个现场,又能说明什么?你能就此认定我是杀害柴子健的凶手吗?”
“现在我们的确还没掌握证据证明谁是凶手。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一定会找到最终的真相!”
“那你们自己请便吧!我觉得身体不舒服,恕不奉陪了!”
柳夏说完这话,怒气冲冲地转身走出地下室。苏雅见了忙追过去:“柳夏,我今天请的这两位可是来帮助我们的,你得好好配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