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当然会有人往孟斌那厢传,只是,传信的人甫一出京城,还没跑二三十里路,就被人给扣下了,从身上搜出了一封手书,落款处印的,正是平王的宝印!
秘密入宫送了一趟人证物证的宁王,一出宫就去摘星楼,见了黎焰。
“他们当真是要反!”宁王又惊又怒,“我本来只以为是大皇兄或者七皇弟生有异心,怎么会,怎么会牵扯到平皇叔的势力?他都已经在宗正寺被关了多少年了!”
“寻常人入宗正寺,熬上个十七八载,已是极限了。可这位平王爷,直到如今,还好好地呆在宗正寺之中,又岂是泛泛之辈?”黎焰眸色幽深,“当年之事,你我皆未经历过。我曾隐晦地听老一辈人说起,当年先太子意外身故后,先帝其实是属意立平王为太子的,只是,平王非先睿文皇太后所出,后来先帝没多久就驾崩了,这才……”
“这流言……我也听说过,”宁王眼神晦暗不明,若是换了其他皇子,多半会斥责黎焰一派胡言,但是宁王性情疏阔,私下对那些个坊间传闻的反应并不会像那些有争位野心的皇子那样忌惮,他本人也从来就对储君之位漠不关心,“不过我觉得,也是平王当初起事的时候故意散播开来的。人嘛,有私心,更有猎奇之心,总把那些没影的传言当作不可告人的秘密,来彰显自己的神通广大。”
黎焰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宁王想了想道:“所以说,阿若真的在泽国?而且是她自愿去的?”
黎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嘿,你倒是口风紧!”宁王不满地瞪了黎焰一眼,“你们俩,当真是一肚子坏水儿,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诶,可怜的少卿啊,难怪会栽在阿若的手里了……”
“呵,明明是阿若栽在荣王爷的手里了。”黎焰呷了一口茶,“问世间情为何物,恰是一物降一物。通透如阿若,却也要用这么折腾的方法,光明正大地演一出牡丹亭花下还魂记,与心爱之人,终得团圆啊!”
宁王蓦地一愣,把黎焰的话来回咀嚼几回,然后恍然惊觉:“呵,呵!呵!!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嘿,真亏她能想得出来!”
黎焰哼笑一声:“从她发现娴贵妃和平王余孽之后,她就已经开始打这个主意了。满打满算,可是布局了整整两年,如今,终于是叫她践行了!”
太子、烨王、煊王、娴贵妃、平王余孽……
这一个个猎物,都不知不觉地被她圈入已织就的天罗地网中,就等着他们往网上撞!
而这个时候,她这个幕后黑手,却给自己找到了个最佳的不在场证明。
她是整个阴谋的执棋者,但在最后,却把自己化作棋子,入了棋局,让人根本怀疑不到她的身上来哪怕等到最后的结局见分晓,最后的胜利者也会觉得是自己天命所归!
宁王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苏伯瑜每每庆幸,他没有跟阿若为敌。若非你点破,即便我与你们站在一线,身在局中,我也想象不到竟会是是这样!真要是成了你和阿若的对手,只怕我连骨头都不剩了……”
黎焰对宁王深刻的自我认知深以为然,执壶给宁王和自己都斟了一杯茶,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