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快步走来的许一诺接过话茬,连忙邀请三人。“这是卑职应做的,天色渐晚,三位不如一同用餐,恰巧今日郡守大人也在。”黄翊卿一行人谢过捕头许一诺好意,客套几句后,聊起了案子,也交换了各自的信息。
瓦片之上,一双小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待众人离开后,黑色的鸟翼展开,向衙门后的飞去。
“哎?一诺,你怎么停了?”
“头儿,鸟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咱快走吧,俺饿了。”
众人一笑,许一诺摇摇头,只当自己草木皆兵了,便也随众人走去。
黑色的羽翼,在夕阳中,映射出几分流光溢彩。苍郁的树吞吃色彩,这鸟瞬间成为一道黑影,猛扎进瘴气缭绕的山林中。
林中树木参天,枝干盘虬卧龙,相互缠绕,光线昏暗,一个巨大的黑影向前缓缓移动。
一个枯瘦干瘪的老男人正坐在一头成年大象背上,右手握着一条三指粗的黑蛇,腰上一圈瓶瓶罐罐。黑粗布外袍,抬手间露出内里衣衫里闪烁着用金丝银线绣成的暗纹。
黑鸟停在老人的手臂上,腹中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向老人汇报着在衙门看到的一切。老人摸了摸黑鸟的脊背,从腰上解下一个白瓷瓶,小心地倒出一点点白色粉末,黑鸟激动地啄食起来,吃完后仿佛回味似的久久呆立。
“懒货!还不快干活!”
老人掏出一柄长长的金烟斗重重地砸在黑鸟的头顶上,厉声训斥道。
黑鸟甚至不敢发出一声哀嚎,歪歪扭扭地冲山下飞去。老人冷哼一声,收回烟斗,倒出满满的白色粉末,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白烟,面上皆是满足与享受,这时还不忘露出满口黄牙骂一句黑鸟。
“烂货!”
山下两个精瘦黝黑的小伙正在山洞中焦急地等待,一人靠着山壁若有所思,一人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满脸不耐烦。
“阿大,那老黑巫是不是在作弄我们?这都一日了!老子等的日头都下山了,再不来老子活刮了他!”
“你还刮他,没被他做成尸油就不错了。”
阿火狠狠嚼了嘴里的野草,面上一狠,刚要放话,一只头顶鲜血直流的黑鸟,歪歪扭扭地冲兄弟俩飞来,还没飞到眼前,就一头往下栽。
靠在山壁的阿水赶忙接住黑鸟。不仅是头顶有个汩汩冒血的大窟窿,就连整个头顶的羽毛皮肉都烫焦了。
“干他爹的!这老黑巫……”
阿火话还没说完就被耳尖的阿水一把拉过,山洞前方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只大象,还未走近,仅是模糊的身影便能闻到浓浓的尸臭。
透亮如水的月光下,象背上的老黑巫头脸手脚泛着一层棕黑的油光,脖颈上带着大大小小的骷髅头。满口黄牙吐出沙哑的低吟,右手的黑蛇嘶嘶声,左手摇晃的铜铃声,凑出古怪而恐怖的腔调。
加之黑鸟低低的呜咽声,就连闯荡多年的水火二兄弟也不禁心生恐惧,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身体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黑巫靠近。
“小畜生,下次再说你爷爷就没那么简单了。”
老黑巫说罢,将烧得通红的烟斗摁在阿火膀子上,衣衫上瞬间烧出一个黑洞,露出鲜红的肌肤。阿水愤怒地气血直流却仍然动弹不得。
“小畜生,告诉你家主子,没有一斤白粉就滚回你们蒲甘。”
老黑巫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又用烟斗捅了阿火,整个皮肉滋滋作响。老黑巫直勾勾地盯着那处伤口,咽了一口唾沫,恨不得立刻将阿火拆吃入腹。
“嘭!”
风火节的第一束烟花爆炸了,那也是水火兄弟和上面联系的信号。老黑巫也看到了,他冷哼一声,随即立刻放开了阿火。
大象乖顺地俯下身,载着老黑巫消失于茂密的林中,直至不见任何踪迹,不闻任何声响,水火兄弟才拿回身体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