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尺寒潭终日都是水雾弥漫，从不见一丝阳光来此大发慈悲。泥道埋在脚下的水雾中，每走一步带起来的都是腐尸、排泄物、沼气以及烂泥的气味。

见江玲儿还在思量自己的话，女人朝走在一旁峭石道里的几人唤道:“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女人喊话后，只见峭石道里一排背着竹筐，身穿碎布褂子去山谷上采摘瓜果回来的男子们都停了下来，他们低垂着头向其恭敬地问:“请问姑姑有何吩咐？”

女人拉着江玲儿走到那些男子们跟前，一副欣赏某种杰作的模样道:“把你们的头都抬起来。”

听到女人的吩咐，男子们便都将头抬了起来，只见他们所有人的两侧脸颊上都各烙了一只模样丑陋恶心的癞蛤蟆。而且他们还都少了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若没有这些叫人望着便感到绝望的画面，他们的模样该是多好看。

就在江玲儿看着眼前这些被烙上了烙印，又被剜掉了眼耳的脸时，拉着他的女人却是一脸兴致地道:“看到了吗？这便是他们讨不了潭主欢心的下场。”

女人说罢，又侧目看向江玲儿笑眯眯地说:“你可比他们所有人没变成这样时加起来都还要好看百倍，所以潭主才愿意一直留着你。”

只觉心底一阵恶心的江玲儿，一下挣开自己那在女人说话间又被其使劲地握紧了的手，对站在峭石道里的男子们高声道:“我们不是她们的奴仆，我们应该一起反抗她们。”

男子们注视着江玲儿，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似的。

看江玲儿还敢大放厥词的模样，一旁的女人笑了起来。随后她又对男子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走吧，不必理会他这说笑的蠢话。”

见被女人一说后，便又似淘食归来的蚂蚁般沿着石道排队乖乖离去的男子们，江玲儿怒目注视着其问:“他们的眼耳，也是被你们剜掉的吗?”

见江玲儿一脸愤慨激动，女人欢喜道:“当然，潭主说了，他们只要有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能听话做事便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看着女人说话的模样，江玲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反胃。

“你们迟早都会遭天谴的。”

“你在诅咒我们吗？”女人收起脸上的笑容，怒目瞪着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所以看上去十分羸弱江铃儿冷冷地问。

女人的话音落下后，只见前方的石窟里一个肥头大耳，五官与女人差不多的老女人拍着手缓缓地走了出来，一脸威严的道：“你还是一样的有骨气啊！”

女人瞥了眼江玲儿低声威胁:“若你不想死得太惨的话，就管好你自己的嘴。”

“潭主，奴婢把人给您带来了。”女人说完走到石墨身边，谦卑地搀扶着对方。

江玲儿看了看石墨和她身旁的女人，接着环顾簇拥在两人身旁塞满了整条散发着恶臭道路的众人。高高的山峰石壁将他们挤压在这一条泥道上，看着就像一群从石窟里涌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蚕虫，他们身上虽有极为浓烈的香气，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脚下散发出来的恶臭。

石墨慢慢走到江玲儿跟前，用她那双小小的眼珠子打量着其冷声问:“你现在愿意侍奉我了吗？”

“你做梦去吧！”

听江玲儿如此说话，石墨凑到其身旁嗅了嗅，好似这一嗅便嗅出了其的前尘往事一般。只见她阴狠的问:“你当真是不怕吗？”

江铃儿冷哼一声，随即将脸扭开。

“你真是太叫我伤心了……”石墨慢慢地靠近江玲儿，就连她的呼吸里都夹杂着一股带有血腥的泥土味，“你可看见那些不能叫我开心的……都变成什么样了吧？”

江玲儿侧目看着在自己耳畔说完后，慢慢笑着露出一口尖利的黑牙的石墨。